“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甚至一个伤她的词都没有,就值得你动怒?”
“霍庭墨。”
清越如水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几乎是女孩尾音落下的瞬间,霍庭墨就低头去看她,“怎么了?”
陆听酒仰脸看他,“你先去坐着。”
今天他站着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无碍”两个词,是脱口而出的。
而陆听酒却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去吧。”
霍庭墨眉眼温和,很听她的话,“好。”
而听着陆听酒的话,阮扶音也想起来了今天来星湖湾的真正目的。
看着霍庭墨的腿,便想到了他车祸里受的伤。
阮扶音眼底冷然依旧,红唇微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其实。
比起霍庭墨的伤,其他都是无足轻重的。
从霍庭墨进来,再到他听陆听酒的话到坐下时。
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的容祁瑾。
这才起身,随手拿过在茶几上放置已久的医药箱。
容祁瑾的嗓音淡然没有任何的波澜,但他也一贯如此,所以听不出什么,“换药的时间到了,就在这里,还是去书房。”
霍庭墨掀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急。”
“就在这里。”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落下。
霍庭墨坐下后,陆听酒没依着他的意思在他身旁坐下。
随后,陆听酒先开的口,“上楼还要再折腾一次,免不了又要加重伤势。在楼下换好药之后,我扶你上去休息。”
一秒的间隙不到,陆听酒看着男人,又轻声补了一句,“可以吗?”
陆听酒说话的时候,阮扶音是看着她的。
而听到她的话后,阮扶音蓦地上前了一步,明显是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在那瞬间。
陆听酒抬眸。
看了她一眼。
但就是这无波无澜的一眼,阮扶音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两秒的停顿后。
陆听酒淡若无物的,又收回了视线。
而霍庭墨听见陆听酒的话时,第一次没有立刻回应。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楼下也可以。”
容祁瑾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但是陆小姐你们需要回避一下。”
“为什么?”
这三个字落下之后,是阮扶音突然响在客厅的质问声。
“只是换个药而已,祁瑾你还有必要避着我?”
而且。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容祁瑾给人换药是需要避着的。
容祁瑾声调依旧平缓,不疾不徐的道,“换药如同再一次治疗,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阮扶音一噎,“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没这规矩?”
她很久以前,看见过容祁瑾医治别人,似乎全程都是可见的。
但那都是来云城之前了。
“可能是身边很久都没有人受伤了。”容祁瑾嗓音清隽温淡,“所以你不知道。”
阮扶音不想离开,但她来星湖湾的目的,本来就是想看看霍庭墨腿上的伤。
而容祁瑾的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阮扶音准备朝别墅后花园走的时候,先是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神情。
然后。
阮扶音才将视线,移到了陆听酒的身上,“你不走?”
“还是说,你不想让祁瑾给他换药?”
而陆听酒似没有听到阮扶音的话,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阮扶音看到,陆听酒都不屑于看她的模样。
【她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这样的想法,在那一瞬间涌入脑海。
阮扶音眼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温度的冷然,是冷了又冷,几近寒冽。
她又冷又狠的看了一眼陆听酒后,心底压着一股气离开了。
……
阮扶音走后。
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陆听酒轻声道,“容医生行医有他自己的规矩,很正常,但……”
“酒酒。”
男人低着声叫她,想说她不用离开。
但陆听酒等了几秒,霍庭墨开口说的,并不是她想要听见的。
“最多十分钟。”
说完之后。
突然。
霍庭墨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陆听酒的手臂。
“霍庭墨!”
陆听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心尖一颤。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同时。
离他们几步远的容祁瑾,脸色也是随之一变。
“庭墨。”
霍庭墨伸手抓住陆听酒的时候,下意识的,陆听酒的另一只手扶住了他。
“伤没你想得那样严重。”
霍庭墨温声安抚道。
他只是微晃了极浅的一瞬,便稳住了身体。
几乎察觉不到。
看着陆听酒脸蛋上的担忧,霍庭墨眼底,是有淡淡的笑意的。
“酒酒,等我十分钟。”
霍庭墨的眼神,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脸上,“换药只要十分钟就可以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嗯?”
陆听酒本来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伤,此时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想太多。
也或者是男人突入其来的动作,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想很深。
温声应了一句后。
陆听酒原本要上楼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一瞬后,转而也跟着走向了别墅的后花园。
……
等到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
“让她亲眼看到你的伤,不是可以更让她心疼?”
淡漠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响起。
……
别墅后花园。
“贺爷,那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几乎是一身的血,都看不出人形了。
唯一说出的话,就是要见陆听酒。
站在后花园中,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周身气息自然而然的凛冽。
“再想办法。”
突然。
后面传来了动静,贺涟詹转头看一眼。
是一脸冷意的阮扶音。
看见是熟悉的人,贺涟詹看了一眼后。
便收回了视线。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沈洲说出他母亲和那人的关系。”
贺涟詹眉宇是一贯的凛冽,此时说出的语调也是尤其的寒冽。
“沈洲,是在你那里?”
淡淡散散的几个字,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