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儿子情绪很激动:“你说的简单!我们撤到哪儿?家里那么多东西,水一冲全没了!我娘就是舍不得……我的娘啊,我说了要走你非不走,现在真的走不了了……”
他嚎啕大哭,立场不同,岳阳没法跟一个百姓理论,只是加快了挖土。
好在挖着挖着,听到有动静。
“大丰……娘在这儿,娘没事。”
听她的声音还算有力气,大丰指着发出声音的位置。
“哪!在哪!”
几个人快速刨开,看到一个桌子下的老人。
身上有些划伤,她还跟儿子炫耀。
“你太爷爷留下的这张桌子就是好,我看到一面墙开始塌,怕是跑不出去,就钻到这下面了。”
枣木桌子,救了她一命。
“所以说怎么走啊,这都是祖宗留下来得好东西,走了怎么带啊!”
老妇人念叨着。
如今人没事,岳阳也松了一口气。
“大娘,东西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是什么都没了!你们还是得撤离!”
“屋子都塌了,可不是得撤吗……可惜这桌子太重,怕是带不走,我舍不得啊……还有这家里,这么多物什都是慢慢攒下来的,这一走也带不了这么多,破家值万贯啊……”
老妇人擦着眼泪。
大丰刚才怕极了,挖土又出了大力气,一屁股做到地上。
“去哪啊……家都没了,亲戚也都穷……”
吴蔚在一边看着,若是雨再不停,恐怕要泄洪,这里未来几年肯定没法住了。
他掏出一块银子给大丰。
“去大庸府吧,临昌县知道吗?那里现在缺人,可以去挖矿,有工钱,也可以去帮人种地,总之饿不死。”
江岚信里说过,临昌县很多人开始开荒种辣椒,能收成一点是一点,毕竟荒地是不算在公田里面的。
然而开荒很慢,需要人手,就导致佃户紧缺,租子一降再降,人却还是不够。
这块银子足有五两,已经是吴蔚身上最小块的银子了,他一般带的都是银票,方便。
若不是怕他们孤儿寡母路上被抢,他倒是可以给他稍微多一点。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大丰从未亲手摸过五两的银子,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母子俩扒拉了一些还能用的路上带的,搀扶着走远。
岳阳微皱着眉头,他是世家出身,身上也不缺银子,只是──
“怕是没法给每户灾民真么多补贴。”
朝廷不穷,也没富到哪去,赈灾的银子大多要买防洪用品和紧急物资,给灾民发吃的喝的还行,发银子估计是不可能了。
吴蔚想到当初江岚开悲田院忽悠夫人小姐那一套。
“固安府城现在还安稳吧,让城里的富户捐银子,捐了后可以给他们立碑,捐的越多排名越靠前。”
活学活用,不就是好名声吗?拿银子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