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家反正也没有当他们两个乐人当一回事,他王府管家的月银不知道比这两寒门子多了多少。
白泓装的找茅厕,走出来院门,到了先前他们进来的侧门那里,快步出去拐向右。
过了浮桥,王子府前十几步右边巷弄里很整齐的摊贩,人声噪杂有秩序中已然看到那名姜黄面庞的男子。
白泓走上去搭话,这男子气态不凡声音低沉:“阁下有何指教?”
白泓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说话,便温和对他说:“鄙人才刚出了仕途返回寒门,让阁下见笑的是,我谦虚地想入内求教二殿下,二殿下的奴才不让入内,难道为了答谢一番,我还不能请尊驾用个午膳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也出来仲尼苑,但他们一送上木盒子,人家管家就连同他们师兄弟也放进去了,这是应该答谢的。
凭这知觉和阅历,白泓认定他们是地位不凡的。
白泓再次细看这人,非寻常士族人的气态,用一声尊驾,没有低估了人家。
男子面色无变化,寒星般的眸子里反复勘测白泓的意图究竟是为何,
可他除了看到真实的笑,还对白泓眨眼睛,也 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回应。
他便不再质疑任何,有些无奈地说:“山珍野味我吃不惯,酒香茶浓我会不自在。对于阁下的答谢,其实大可不必。”
话说的洒脱,他眸中划过一抹狠戾,瞬间又消逝不见。
“那么鄙人就不再勉强了,望阁下在京城里游玩的惬意爽快。”
白泓依然微笑,这男子也笑了,笑起来梨窝深深,面庞如桃李般浑圆。
看着这样的笑,白泓顿时明了。他转身欲要离开,男子却脚步无声来到他面前。
“你骗了我,为了打探我的真实想法你就跟了我出来。快说原由!让我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对方凝视白泓许久,然后递给他一把青玉洞箫。
白泓推辞说:“无功不受禄,无来由地接受人的获赠,我不是贪婪的人。”
这姜黄面庞的人拽着白泓,来到金河边的土地庙后院。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姜黄面庞的人微微摇头,那男子立即退后收回了刀。
接放松了心神的白泓,略一打量这寺庙。很快他看到顾颂也被捉了,推搡进来头上还戴着黑布头套呢。
白泓问这人:“尊驾打算对我们哥两人做什么?我们是寒门子弟,一不问世事,二不参与战事。”
气宇轩昂面庞姜黄的人冷漠说:“什么都不做。可我若是让乞伏植知道你说他的嗜好,那我无法得知他会如何惩罚你们这样的寒门子。”
“你… …?你是南夏国公主殿下!”白泓忽然这么说。
她今日这样装扮,竟然还被人认出来!大渊国百姓里也有这么犀利的?她索性不装了。
赫连雪一块面巾“刷”一下擦去脸上的遮饰,那是一层面皮薄如蝉翼。她的手下也松了顾颂的手,把头套取了下来。
“参见公主殿下!”师兄弟即可单膝跪地施了大礼,人家身份高贵,刚才乔装也是费了功夫的。
乱世流离之中,能遇见这等高贵明大义的人,这就是珍贵的邂逅。
“我又不是你们大渊国人,你们起来吧!”赫连雪声音极度富有磁性,薄荷味的清冷香味隐约在风中。
白泓慢慢地起身,顾颂也起来试着一睹赫连雪的真容。可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人家已经戴上了傩戏的面具。
那是火焰女神的面具,温和绮丽。
“就问你们一句,可是来问亲事的?”面具后面还是刚才的声音在问他们。
白泓很吃惊:“公主殿下为何知道?”
“我能在你们这京城里随意来去,难道还不能知道你们想什么!”
冥冥之中的此刻,白泓莫名感到被一种高气压磁场镇压住了心神。这里是他的秦国,随意来去的却是别国的公主。
顾颂也一样,浑浑噩噩中在乞伏植的府中用早膳,穿堂风“嗖”一声进来室内,刮起来门帘飞到门头三尺讲台高处。管家轰然伏在食案上,他在惊惧中被带离而去,去的地方连想都想不到更是开口无力,直到眼前光明出现了,他才睁眼看到师兄。
唉!这就是捉弄别人的报应吧,只是来的也有些太快了。
“两位乐人,你们可真的是简单幼稚。我来你们大渊国,难道还不知道乞伏植他喜欢谁吗?上元节头日竞乐场内白家班的白容姿容秀丽体态大方,又是大渊王最离不开的女人冷月淑的内侄女。就着差不多是你们大渊国人人皆知的事儿,何须郑重递上门状拜会他乞伏植呢?”
因为赫连雪的这番话,白泓脑子清醒了很多。
“殿下这些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鄙人灵醒不少。其实,我们寒门子弟虽说祖荫单薄,可就是总有人倾慕于富贵一心高攀,几经辗转到我面前就成了不得不幼稚一回的难堪了。寒门有志于此,也不算坏事,公主殿下何须阻拦我?”
顾颂也谄谄地说:“这事儿也并非到人人皆知的份上。”
这赫连雪的声音很酷似继母石秋月的,听她说话会以为是石秋月来到这大渊京城呢。
“你们看起来不是浮夸无德之男子,为何不加入我们探马精英的队伍?给你们说吧,这城很快就是我赫连雪的勇士川城。”
一听到这赫连雪所说的探马精英四个字,白泓头皮发麻一阵眩晕,他一个乐人对于战事也是听闻而没有见识过的。
顾颂发觉,他的师兄是真的文儒不敌武术,眼神迷离不知所措。他只好回应赫连雪:“我们礼乐门的弟子总是看起来很浮夸的。我说我们不适合做探子。我们无力与飞奔在马上的功夫,殿下这就能放开我们吗?”
赫连雪不甘心地劝他说:“你们适合的,你们是如此年轻而意气风发的男子,很适合纳入麾下为我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