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那你去想啊,你入宫去当二王子的门客呀,但就怕人家嫌弃你财力薄弱,你最能的就剩一张嘴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阿舅说的那么好为何他不接了这跑腿的事儿。
白泓偏过头看向左侧,石嫣然紧靠石轨,宴席中骤然空寂的声音,他才惊觉那是他很想暴怒而驳斥阿舅的话,但没有说出口。
白仲融看着侄子垂头沉默,看这女儿们端坐一旁愁容满面。他终于下决心说:“泓儿,若是此次容儿的婚事顺了,往后这朱桓台的里外四个套院都归你所有。”
白泓反应过来了,他郑重问道:“二叔这是打算不要我和爹了吗?还有大佛寺那水浇地,年节上祖先堂的叩拜和祭奠。”二伯急切地要拆伙了,他竭力保持思虑清晰。
白仲融对视他夫人一眼,她夫人微微下颌一点,他便对白泓认真地伸手指算:“水浇地,我们一人一半,是对半分的,因你大伯还没有来大渊京城的打算,去于阗国问一趟的路途要小一个月呢。”
石嫣然把头向后晃,看着顾颂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怎么去私问乞伏植就变成了划分白家产业呢?
“亥!二伯瞧您说的,关键是没有定下来的亲事,如今说这些也有些远。”他是实话说的。
白容今日摆成人夜宴的目的就在于,她成人了也就能主张个人亲事了,能饮酒了。她又站起来:“阿兄,你怎么如此瞧不起人呢?二王子他与我在二姨母的王府见面了,我还把咱们家的先王翡翠佩给了他的,而他也给了我信物,还是塞琉古国的玻璃珠。”
世间痴情女子可真是迷糊的很,区区一面即可订了终身,但若是寻常士族子弟也还就不足多虑,但这乞伏家的两代男人都不是寻常男子。
这段虚华的一见之情谊太薄了,怎么能比得上他和师弟朝夕相处之真情?他和顾颂除此以外还有共同的志趣,已经很知己了。
白泓忍不住了,严肃望着白容:“男人的心和女人不同,他有抱负有志向,也选择很多。”他很想说:“白容你虽然市侩,但那也是你的罩门,乞伏家男女都是生番部落未驯化的男女呀!”
“可是阿兄,那日,就是那日大乐完毕,我在颂师弟陪同下。他亲口问我要不要做他的王子妃,这是颂师弟也听见的,对吧?“白容眼睛瞟着顾颂。
顾颂垂着头不作答,他跟随师兄的意思。
白容脸上瞬间愤恨,恨他们师兄弟丝毫不给她颜面。
冷伽仪制止已是来不及了,白容说完就无地自容到飞奔上楼。“阿姐!”白绯只好也离开宴席跟了她姐上去。
今夜宴会的主角忽然抽身离去,冷伽仪拧住眉心问顾颂:“那日是你跟着我家容儿的,你给我说个明白吧。”
顾颂客居人家白家,他不得不说立即想好了起身回话:“那日,我清楚地记得二王子他对白容说,本王需要的是扶植本王。”这是最重要的出自乞伏植的话,那日他明确地对白容说了。
石轨眸底骤紧,这乞伏植果然是火候不够,性子急,比他大哥乞伏志差的远呢。
“颂儿,你坐下说吧。”白仲融近日越加不敢怠慢顾颂。他想到女儿志向远大,非要嫁给王族,他问他:“以你来看,觉得乞伏植会满意我家容儿吗?”
“二老爷,这,我没有看出来。”
石轨及时地插话:“颂儿还是个孩子嘛!看不出来正常。再说了,这种事儿唯有当事的人彼此心里明镜。”本来就无关顾颂的事儿,他也是看出来白容的无理。
冷伽仪无奈地点头表示赞同石轨的说法,叹息着:“儿大不由娘,或者说,我亲自请沐儿过来一趟,求他去问也比较合适。”她想起来她的内侄子乞伏沐。
“二伯母,这就免了,人家比我远,我是唯一的兄长还是我去吧。”白泓已经累到不想推辞了,都快要连累上师弟了,他必须得应下来了。
“那你刚才说还为难呢,这就又要答应了?”石嫣然故意插话,只要石绯不在,他就想说话了。
石轨伸手拽了他脖子一下:“小孩子家的人坐着听就好,别插嘴,没礼貌!”
“二老爷二夫人,我最后听见乞伏植吩咐他的侍卫,说留意乞伏陌的举动。”顾颂认为这句也应该对白家人说。
但在场的白家人都对这话没感觉,让他感到傻眼。
说实话,顾颂他凭着同是男人这点,他就觉得乞伏植很市侩,没有王族该有的高贵风范。可那人并非邪恶之人,能看出来他不中意白容,可还吩咐侍卫看紧了别让三王子乞伏陌滋扰了白容。
但他回顾一下面见乞伏伽罗那时,还有在台上远眺那乞伏陌,那三王子样子都是粗浅的华服躯壳而已,满脸横肉嘴唇外翻。
白泓思忖着该是时候了,他喝了一口热汤,抹了嘴角。对冷伽仪说:“看起来乞伏植并非无意,而是他作为核心人物,就怕他背后无依靠被乞伏陌给抢了先。”
男人们是该将这亲事延续在男人们的看法上,石轨举盏对冷伽仪白仲融:“贵妃娘娘就不是乞伏植敢忽视的人物,娘娘若想他好,那必定不会让他逊色于乞伏陌。哈哈!我这品酒的人,今日这杏花酿时候已过,该是品尝女儿红的时候… …”
冷伽仪听了这话就眉头舒展,要说依靠二姐冷美淑与内侄子乞伏沐,那不如就仰仗大姐的好。她举起酒盏,白泓双手举杯敬她:“二伯母,勿担忧!我想好了,就以礼乐长身份上门拜访乞伏植,求他指点春祭的乐曲为由。”
白仲融此刻与石轨碰盏,喝到面红耳赤,听了这话就笑:“泓儿,你是王廷乐署的人,春日祭奠该用的乐曲,你不会不知道啊?”
“我说他爹,你是脑子坏掉了吗?这是泓儿想出来的借口,他也是想请二王子给个主意借此机会走的近些。”
一骂她夫君,她夫君就笑:“对!听夫人的… …我让泓儿去,还有颂儿。”
石轨这酒也喝开了,就不愿意多说话,随声附和:“对,顾家公子清隽脱俗,技艺无双。”他印象中的顾弘明的样子重叠在顾颂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