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客气的说:“阿姐,你说就他们这些人,为了获得头筹此时此刻都没有离去,他们难道就没有脊梁骨吗?等着王廷内务坊的支银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嘛。”
他微笑递给乞伏伽罗一张纸,那上面写了别的词曲,白泓看到词曲名(上邪)。
乞伏伽罗微微一转头,她身旁坐的是冷月淑。公主对她的二弟说:“评鉴名次虽然已经出来,但本宫不看这个,这词曲不符合今日节庆的情景。名次很重要,是关乎各乐班往后的生存,人家很多人是要养家糊口的呢,必定要等到父王过目才算是头筹。”
顾颂对公主这话感到错愕,白泓轻轻拽了他的手,示意他看情形继续下去。
乞伏植冷笑,一招手将他的侍卫唤过来。他的侍卫很快就带进来一对母女乐人。
白泓顾颂随着石轨站在公主身后,他们明白了,这二王子乞伏植,他根本就无心与白容。
乞伏植示意这母女二人此刻就唱《上邪》。
乞伏伽罗心头气呼呼的,瞟一眼她的宫娥,她那机敏的领头宫娥表示她无能为力干预此事,忽然在此刻她心头对这位二王弟就多了很多怨恨。
“阿植,你这是做什么?西院的礼乐者门都评鉴出来的,你这样不适宜的。”她依附冷月淑,冷月淑身后又是白家冷家,还有王叔乞伏功世子乞伏沐。
乞伏植的舌头抵住牙齿:“阿姐,不能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公主狩猎场。我和三弟还有大哥也参与评鉴了,你说我们不能展示展示我们看好的乐班吗?”他的心思很多,要显示的是专为父王审视的。
白泓瞧见乞伏腰部露出来的那块上等翡翠,那是他佩戴了二十年的物件,他们白家儿女,就非要撞死在今日这场大乐竞赛上吗?
《上邪》歌舞母女组的歌舞展示完了,她们随着二王子乞伏植离开了 南院正二楼。
亥时三刻了,南院正二楼,冷月淑一直等着乞伏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含笑对石轨说:“王上认为我是礼乐人家出身,也精通一二,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她顺着公主的心思,依照过往的上元节评鉴过程来行事,这二王子非要这样踩别人一脚,显示他的欣赏能力,那她只有退让。
顾颂是看出来了,白家这次精心准备还下了大的本钱,别人似乎下的本钱还要大的多呢。
他上前问冷月淑:“娘娘,您要我们如何做才能让王上知道我们白家的实力?”
冷月淑对顾颂也是欣赏的,她很肯定地说:“你瑟奏的比寻常乐工不差,这样吧,十二日之后的王上五十岁寿宴,我让人提前把你们的名字报上去,这样的安置可还好?”
白泓对今日之事的变数依然不甘愿,很不悦地说:“这样的安置不算坏。”他心里暗暗地对阿舅和冷月淑有了很大的成见,但他不能表示出不悦。
冷月淑是是懂得他们三人的,看着他们身边说:“你们,我根据石墨然说的,听说你和他还亲手改编了词曲,为何不在王上寿宴时候编写祝福的词曲?唱给他听也无不好。”
白泓是心头气儿又不顺了,他对冷月淑说:“我此刻就能当着您的面儿为您写词谱曲唱起来,我说那《上邪》我能写出不一样的,您会接受吗?”
冷月淑含笑:“那就《上邪》。”
白泓有些得意了:“对,可就是不知道这词牌名,公主殿下可曾喜欢。还需要看两位的心境,看心境写词谱曲献出歌谣。”
乞伏植一离开,冷月淑就赐座石轨,石轨一直望着顾颂颇为欣赏他的灵活初次展现。
顾颂瞧着室内两位地位高贵的女人,对师兄说:“今日怕是也没有什么兴致了,咱们改日请两位到家中指教。”
顾颂这样说了,白泓心里不乐意,但这时候学馆大门上车马移动的声音传来,是该起驾离开的时候了。
冷月淑站起身,背负双手问白泓:“你若能如你说的,那我就等个时日去你们家听你的歌。”她去白家也常去的,这青年没理由拒绝。
顾颂拽一把白泓的袖子,白泓立刻表示:“那我就连同王上的寿宴一并准备上了,还能请您来我们家指教吗?”机会在今日还不确定,那么别的机会还是要争取的。
他厚颜无耻也是掂量住了石轨和冷月淑的情谊,这二人中,冷月淑有些心里不高兴了,眸中沉下来。
她今日心里的不甘还需要静心,她端庄一笑:“这样说来,你还是很正向的孩子。”
“对,我始终与我阿舅一样。”
白泓知道,冷月淑若不是因为大渊王身份高贵到能压住冷家,那她嫁给阿舅是当然的。
夜已很深,三人不得不在看守汇雅书院的小吏赔笑下离开。
三人回到白府也到亥正时分了,石轨想到今日的事情不能隐瞒,他先到惠心院后面看了哥舒夜,大概把后面为他出气的事儿也说了。
哥舒夜忽然就站到院子里喊惠心元的婢女,让婢女给他端吃的。
他睡了一觉醒来看起来也和平日无二,脸上阴郁表情从来没有变:“阿兄你等来咱们去白家班的头筹了没有?”
石轨语调慢了下来:“阿夜,事情复杂起来了,咱们需要静心地等待,等待王上对这日的竞乐给个说法,你呢?心绪好些了没有?”
“我想跟着阿兄你出去走一走,骑驴踏雪。”
“你没事,阿兄就安心。”石轨是自从搬进来白家大宅,他才慢慢和他这表弟聊得来的,也从奏乐舞蹈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惠心院正屋门打开,随着冷风走进来白仲融。这简直是稀客了,哥舒夜有些矜持地把背打直了挪到床沿。
跟着他的人,是他女儿白容,也很骄矜地进来就座。
她近来成了家里的主要发言人,她望着白泓顾颂还有她三叔三叔母,她直接说:“说吧,我得到头筹之后,你们该给我赠送什么礼物?”
没有人接她的话。
她接着说:“我是问阿兄和颂师弟的。我给你们一个攀附二王子的机会,啊不,就是未来二王子妃我的机会。”她说话一向如此,张扬自大从来不把整个京城里的少女放在眼里。
她说着就双手摘下那串昂贵稀奇的玻璃珠,递给顾颂:“来,你摸一下沾沾运气!”她不光是藐视同龄女子,更是鄙夷清寒门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