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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泪水喷涌而出，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片刻女人抬起头，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程倩红着双眼和余豆豆对视，带着些悲壮的意味说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母亲没有教好他，是我太纵容星儿了，可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我…我舍不得他比我先走，我做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女人停顿了下，把脸上的泪痕抹去，弯起嘴角，眼神温柔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让我来赎罪吧，用我的命…去换星儿的命。”

这原本是一场谈判，可听着女人陈述的真相，余豆豆对胡伍星的恨似乎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

也许是被程倩的爱打动了，也许是小度私下给那人上了酷刑，也许是系统为了保护她，屏蔽了她……对母亲的悲伤的怀念。

在没有遇到胡伍星之前，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自己开车出的事故，可不曾想，竟是因为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醉驾引起的祸端。

余豆豆突然懂了母亲去世前的眼神，突然懂了为什么学校给的助学金会那么高，突然懂了那些亲戚若有若无的试探。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余豆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你儿子也这么爱你吗？”

他也会为你送死……吗？

这话一出，哭泣的女人脸色都挂不住了，好在程倩演戏的功底扎实，只顿了一秒，转瞬间便调整好表情。

她素齿微显，容颜若桃夭侬俪，一时顾盼柔妩，百般娇艳。

一时间看得余豆豆都痴了，她真的是胡伍星的母亲，那么年轻的吗？

不过联想到王叔的返老还童，好像就想得通了，末世里大家寿命普遍延长了，随之而来就是全员年轻化。

程倩把碎发别到耳后，言语间全是母爱的无私。

“作为一位母亲，我给他的爱，是不求回报的，哪怕他没有我爱他那般爱我，我也不会因此少给他一分爱。”

这话……很耳熟，老妈在世时也喜欢这样唠叨。

天下的母亲，都这般的无私么。

余豆豆愣神拼了命回想母亲的面容，可惜在她的记忆里，全是模模糊糊、零零散散的片段。

这么多年了，我……原来可以渐渐的忘记她，轻轻的抚摸上左胸，那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余豆豆听见她自己冷漠的开口：

“你走吧，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他的命，至此之后，我们两清……”

老妈肯定不希望自己陷入仇恨中，这不是对敌人的仁慈，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摆脱，不在纠结于过去，走向更美好的将来，替妈妈…活好每一天。

话落，不去看小度的疑惑，不去看程倩的感激，独自一人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大楼时，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伽雪他们在树下嬉闹的画面映入眼帘。

狩猎小队在等她。

余豆豆抬手遮住略有些刺眼的光芒，她的睫毛密密卷卷，双眼皮十分深邃，眼角尖尖的下弯，眼尾则含着愉悦上扬。

我想，如果有一天遇到这样的选择题，我也愿意用命去换母亲的命。

傻女人那么爱我，我怎会不爱她呢，她那么爱我，我自然要珍惜好她给的生命，带着那淳厚的爱、带着我和她的约定，一起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