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荣听完后,那本来就垮着的脸,现在垮得更厉害了,她哀哀戚戚的哭道:“都是我自作自受,现在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为我伸冤!”
她本是陈家嫡女,父母给她定了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本来只需安心待嫁即可,可她早已爱上了张家儿郎,又怎么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于是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与张郎约好了一起私奔,可岂料事与愿违,她竟然在这一天遇害身亡。
她又朝南山跪了下去,凄厉干嚎道:“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大人一定要为我伸冤啊!”
南山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浑水摸鱼过去,可看这情形,好像是逃不脱了.......他们自家人都不管,那还有谁能管呢?普天之下,好像也只有他了。
南山向来随性,一件事一个主意,有时还会一件事很多个主意......师傅总说他没心没肺,但在他口中,又美化成了一句想得开。
他扶起陈雪荣,道:“陈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定然给你个交代。”
陈雪荣感激道:“多谢大人!”
南山问道:“好了,你现在把事情经过全无巨细的和我说清楚。”
谢必安扶了扶额,心道:看来大人先前是真的没打算管这件事情,连事件经过都没问清楚。
陈雪荣点了点头,开始述说——
半月前,陈雪荣刚过了及笄礼,他们家是禹杭有名的富商,因此来提亲的人不在少数,陈母精心物色了良久,终于择了一方佳婿,给陈雪荣定下了亲事。
只是陈雪荣早在年前的元宵灯会上,结识了城郊张家张从正,两人瞒着家里私定了终身。
父母给陈雪荣定下亲事时,两人便约好了十二月初六,也就是前日一起私奔。
只是她在城外等到天黑,张从正都没来,心中失望之下又涌起一丝不安。
张从正向来守时,况且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定不会爽约的,就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便去了张家寻他,只是在半路,被人从后面一棒子打晕了,一觉之后再醒来,已然是物是人非。
谢必安听完后,疑惑问道:“姑娘,我有些疑惑,既然你和那张公子两情相悦,为何不直接向家里提亲,要如此铤而走险呢?”
陈雪荣哀戚戚道:“公子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母亲嫌弃他出身低,家中贫穷,本就阻止我俩来往,何况是提亲了。”
南山想了想,问道:“陈姑娘,不知那张公子人品如何?”话出口,又觉得问她应该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
陈雪荣果不其然答道:“张郎是顶好的人才,他虽然家中困苦,出身不高,却有鸿鹄之志。”
说到这她又心生哀痛,苦着脸道:“他本来是打算考取功名后再向我提亲,奈何天不遂人愿,家中如此急迫......”
南山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谢必安在一旁小声问道:“大人可是怀疑张公子?”
南山摇了摇头,又问陈雪荣:“陈姑娘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或着说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陈雪荣道:“小女从来都在闺阁之中,鲜少有出门的时候,若说有仇人,父母生意场上或许有些竞争对手,可也不至于到杀人这种地步。”
不是家仇,难道真的是路人见色起意,意外身亡?
南山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想了想,朝大家道:“今天先到这吧,明日麻烦陈姑娘带路,去一趟张公子家。”
随后他又对黑白无常吩咐:“你们明日去附近打听打听张家公子,再看看有没有目击者,那么个大活人要无声无息的运到天目山,总会留下些痕迹。”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可知幽冥司有没有会验尸的仙官?”
谢必安闻言,笑着指了指身旁的范无救。
南山倒是有些意外,问道:“你会?”
范无救抱拳道:“小仙不才,曾经在凡界做过仵作。”
师兄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连仵作都给他配上了,南山失笑,而后对范无救道:“你既然是仵作,那找到尸体时怎么没验一验?”
范无救挠挠头,实在是有些冤枉,他已经做了上百年勾人魂的阴差,哪还记得那几十年做凡人的事,他道:“小仙已经多年没做这活了,而且大人也没吩咐......”
理由充分,南山耸耸肩,道:“无碍,你今夜潜进陈家验一验陈姑娘的尸体,她是无意识死亡,或许死前被灌过迷药。”
临了,他又问道:“可手生?”
范无救摇摇头,道:“小仙定当完成任务。”
南山满意的点点头,道:“行了,退下吧。”
他看着窗外片刻没停的大雪,心中隐有忧愁,大雪无痕,希望能留下些线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