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那片烫伤是班主任故意泼过来的镪水。”
此话一出,红医生的神情简直骇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人用镪水来对待一个孩子?
就像在讲述别人的过往似的,辰学徒望着虚空的地方本能地叙述着:
“当时刚下了化学课,我明明就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收拾东西,但她趁我不注意走过来,把实验用剩下的镪水泼到了我背上,然后撕心裂肺地跑出去叫人,说我又试图对她不轨。”
“人们很快涌过来,但基本都是在安慰哭泣的班主任,却对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我视若无睹,要么就是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我。哦,对了,你也许不知道——”
说着,辰学徒转头看向海燃,微微一笑:
“我是个被遗弃的私生子,我没有父母,当初在镇上读书也是学校给予的慈善名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镇上所有人都觉得我欠他们的,同时也觉得一个毫无依仗的小子没什么好怕的。”
辰学徒看过来的时候,明显是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海燃看着那个微笑居然有点儿想哭的念头。
至于坐在辰学徒一边的红医生,已经忍不住再度把脸埋在了手掌心里,不住地喃喃着“对不起”。
辰学徒微笑着轻轻拍了拍红医生的肩膀,试图安慰一下这个被情绪起伏折磨了许久的女人: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承认,从小没有父母的管教,我确实比其他孩子顽劣一些。不过,这不是我心甘情愿背黑锅的理由——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认的。”
海燃迟疑道:
“可是……那种环境下, 你认或不认……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吧?”
辰学徒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声中明显带着一股凄凉:
“可不是!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哪容得我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认或不认?所以后来我就被从学校里踢出来了。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放过我。”
辰学徒抬头看着海燃,那模样像是在做学术研讨,而不是追忆往事:
“我们华人祖辈有句老话,叫做‘墙倒众人推’,说得就是当时的我。”
说着,辰学徒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瘸腿:
“这条腿就是出了学校不久之后,在街角被人捂了麻袋打断的;背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割伤也是同一天被人用改锥拉出来的。我甚至都怀疑那些人原本是想搞死我的,只可惜有人救了我。”
辰学徒说到这里,转身向一直藏匿着存在感的约瑟芬看去。
海燃注意到辰学徒望向约瑟芬的目光中,几乎是要溢出来的感激和爱戴之情。
只不过约瑟芬的反应就冷静到有点儿冷淡了。
辰学徒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似的,毫不介意地转回身看向海燃:
“这就是我的故事。不知道海调查是否满意呢?”
海燃闻言一愣,心说什么就我满不满意了?
只有把真正的凶手拽出来我才会满意!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经过刚刚辰学徒的一番陈述,原本就各个可疑的嫌疑人们,更加无法排除了——
毕竟比起动机来,已经挖出证据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足够动手杀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