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呼喊声中夹杂着一个纤细却清晰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地在海燃耳边催促道:“杀了他你就能想起来一切了!”
那是祺导游的声音。
微颤的指尖慢慢松开枪柄,海燃将m1911换到了左手,缓缓抬起来。
心底一直被迫蛰伏的暴躁感像是受到了鼓舞,加剧冲撞起冷静的禁锢。
海燃额角的汗珠终于汇聚在一起,顺着脸侧滑落下来。
祺导游笑着用自己手里的勃朗宁抬了抬海燃的手腕:“别抖啊!不然的话……”
“啪!”
一声枪响,海燃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白明朗心口瞬间炸出一团血花。
白明朗被穿过身体的冲击力带得一个踉跄,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抬眼望向海燃时满脸的惊讶。
祺导游笑着贴在海燃耳边说到:“看!这就是手抖的下场——会、打、偏!”
像是没看到海燃眼中的杀意,祺导游俏皮地冲她抬了抬下巴:“海老板来补一枪吧!”
海燃悚然侧目看向祺导游。
这恶魔是故意的!
她知道白明朗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不在左胸口,而在右胸!
祺导游就像是懂事的劝酒人似的,只说了一次就不再催促了,但海燃的手指却开始不受控地试图扣动板机。
不止手指,就连喉咙都像是被烙铁熨过一样,火烧火燎,无法出声。
眼看扳机要被扣响,海燃的瞳孔蓦地张大。
子弹出膛的那一秒在海燃眼中,仿佛慢动作一般漫长。
而当弹尾离开枪口的刹那,所有画面都瞬间高速运动起来——
“啪!”
白明朗的右胸前再度绽开一朵血花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都变得安静了。
海燃感到自己的呼吸就凝固在口鼻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松动。
当白明朗后仰着栽下悬崖的那一刻,风声爆发了似的在海燃耳边肆虐地呼啸起来,就好像坠崖的人是她一样。
顿时,海燃的脑海里各种嘈杂齐齐作响:
“不对劲啊!海燃提供的嫌疑人画像是个女的?运|毒小队里没有女人啊!”
“什么都要讲证据!说得好听心理侧写是辅助,说白了那玩意儿能信吗?”
“报告!掖云市局的同仁已经追上运|毒小队了,白队……白队追着俱乐部老板进山了!”
“靠!不是吧?他们让白队一个人进山了?这种时候不支援,光想着抢功?就说应该再把我们的人派过去一些……”
“报告——白队出事了!”
嘶声力竭的粗粝喊声拦腰划破了白日梦魇。
呼吸和声音再度恢复自由地海燃不顾一切地扑到山崖边,慌恐地向下张望:“白明朗!”
“朗”字才出口,海燃就惊愕地看到,胸口一片血红的白明朗正吊在半空中虚弱地冲她露出笑脸。
一条登山绳正借助两块突出的尖石牢牢拽着白明朗的后腰。
白明朗一只手依然紧紧握着配枪,只腾出另一只手死死攥着绳子努力减少自己晃动的幅度,一边还不忘用唇形无声地安抚海燃:没事。
海燃惊慌之余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正打算下手把人拽回来,一声戏谑的问话从背后突兀响起: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