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一男一女就是她的亲爹和住在偏僻村西边的郑翠花,而这次她是尾随陈富贵出来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才大白天他就敢偷摸来寻他这个老相好。
她眼里略过嘲讽,段霞可能死也想不到,她以为他们断干净了,实则还在藕断丝连,留给她的是陈富贵一早就布置好的障眼法。
里面的交谈声还在继续,郑翠花娇嗔一声:“贵郎这次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嘿嘿。”陈富贵故作神秘的道:“想知道啊?来先亲我一口。”
“哼,你不说我不让你进屋。”
“好好好,我说,好相公给你买了一支银钗子,高兴吗?”
郑翠花哪里会有不高兴的?她急忙夺过,是一支银蝶模样的钗子,她一脸欣喜,含情脉脉道:“贵郎你真好,可是你哪里来的钱啊?”
陈富贵不以为然道:“老莫头给的,其实我家那死丫头卖了十五两,我偷偷藏下五两给你买的银钗,相公对你好不好。”
郑翠花一脸感动,“贵郎,此生有你足矣。”随后又语含担忧,“可是就老莫头那品性,你家丫头过去怕活不过三天啊。”
陈富贵搂着郑翠花,很烦这女人关键时刻老是问东问西,于是直接道:“死就死了,老子好歹养她这么大,给家里弄点银钱来不是天经地义的,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有那么点用,不然当初生下我就给捂死了。”
“翠娘你先别问了,我们进屋吧,去床上我一样讲给你听。”
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陈春红紧紧的抿着唇只觉得反胃,这群人太脏太恶心了……
她白着脸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到家的时候发现段霞还在给陈富贵搓洗着衣服。
段霞眼尖的看见跟个游魂一样的陈春红,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她把衣服轻放在盆里,才开口骂道:“你个死丫头,跑哪里躲懒了?别以为明天嫁人就不用帮家里做事了,去给我把地扫了。”
段霞的骂声中气十足,陈春红只想笑,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相公在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吧?
她却还在家里勤勤恳恳的为他仔细洗着衣服。
她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这笑声听得段霞都觉得渗人,她恼怒道:“你笑什么?没听见我说的?”
陈春红笑容收敛,“知道了。”
话落,从屋外突然冲进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肥胖小男孩,大力之下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男童尖锐的声音响起,瞪着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哎哟叫唤着,“疼死我了,死扫把星滚一边去,别挡着我的路。”
然后才跑去段霞身边亲密依偎着,撒娇道:“娘,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段霞有一瞬犹豫,男童不依不饶的摇晃着她的手臂,“娘,就买吧,不是卖了她有钱了吗?我想吃肉!”
架不住软磨硬泡,段霞掏出荷包,拿了十三文钱出来,递给陈春红,“去镇上买一斤肉回来,你弟弟想吃。”
陈春红看着她手心里的钱,不多也不少刚好是一斤肉的价钱,多一文给她坐牛车的钱都没有。
她低垂着眼睫接过,声音与平常无异,轻声的道: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