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范蠡与越王都起身端起酒觞，为吴王致祝辞：“皇王在上，恩播阳春；其仁莫比，其德日新。於乎休哉！传德无极；延寿万岁，长保吴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

吴王心花怒放，当日君臣主宾都是大醉而归。夫差特意让王孙雄送勾践回客馆，留下话说：“三日之内，孤便送你们回国。”

次日一早，伍子胥入宫进见，说：“昨日大王竟然以客礼招待仇人，是为什么？勾践内怀虎狼之心，外饰温恭之貌，大王只看到如今的阿谀，却看不到今后的祸患，只听信奸佞之言，施小仁而养大仇。便好像把毛放在炉炭上烤，却想着它不烧焦，在千钧下投个鸡蛋，却指望它不破，可能吗？”

夫差忿然：“寡人卧病三月，相国从来没一句好话来安慰，是相国不忠；不献一样好物，是相国不仁。为人臣的，不仁不忠，要来何用？越王弃国千里来侍奉寡人，献财货，自己为奴为婢，这才是忠。寡人有病，他亲为尝粪，毫无怨恨之心，这才是仁。寡人若随了相国的意，诛杀这样的人，皇天必不护佑寡人。”

“大王说反了。老虎蹲下，是为了出击；狐狸缩着身子，是要取食。越王入吴，怨恨藏于心中，大王如何看得到？他尝大王之粪，实际是要吞食大王的心，大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不知觉，必中了他的奸谋，吴国将亡在他手里。”伍子胥急了。

“相国不用说了，寡人意已决！”

第三天，吴王夫差命令在蛇门外置酒，要亲自送越王出城。群臣都捧觞饯行，只有伍子胥没来。夫差对勾践说：“寡人放你回去，你要感念吴国之恩，忘记与吴国的怨恨才好。”

勾践跪着说：“大王哀怜，使臣得以生还故国，当生生世世，竭力报效。苍天在上，如若负吴，皇天不佑！”

“君子一言为定，言必行。共勉之！”

勾践一再跪拜，泪流满面，似乎依依不舍。夫差亲自扶着他登车，范蠡驾车，越夫人也向吴王拜谢，一同登车，望南而去。

一路行到浙江边上，勾践望见江水清清，山川秀美，不由感叹道：“孤本来以为自此永别越民，一把骨头要葬在他国了，没想到竟有归来之日。”

说罢，与夫人对泣，左右都感动落泪。文种早得了信，率领群臣与百姓，在浙水边上迎候越王夫妇。一时欢声雷动。勾践让范蠡占卜一个吉日，好重入国都。

范蠡掐指一算，说：“也奇了怪了，恰好是明日最为吉利。大王应该快些走。”

一行人策马扬鞭，星夜驰往越都。入城，告庙临朝之类的事，不必再说。为了铭记会稽之耻，勾践打算在此地修城，迁都于此，以示敬惕。这事全权委托给了范蠡。

范蠡勘察地形，对应天象，成功修起一座新城，将整个会稽山包入城中。西北面的卧龙山建起飞冀楼，象征天门；东南面暗藏一座漏石洞，象征地户。整座城市都有完整的城墙环绕，只缺了西北角，在外头扬言的理由是：“已臣服于吴，不敢堵塞贡献之道。”

听起来顺耳，实际是想为将来进攻吴国开方便之门。会稽城建成，忽然城内出现一座山，方圆数里，远看像乌龟，上头草木茂盛。这是什么山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