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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人过少,荒草乱蓬蒿。
仔细辨认,这儿原本也是一座城,不知多少年无人来过此地,城只剩下了一条勉强可以被称作路的古道。
残阳血一般地在已揉入夜色的天边铺撒开来,映照着古道上前行的一老一少,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
其实,老的并不很老,头发只是因为风尘覆盖而显出灰色,衣服不辨本来的颜色,脊背还是在努力挺直。但他的目光显出无尽的苍凉,加上散乱的胡须与鬓发,极像耄耋之年的老者。
少的同样一身风沙,一手搀扶着老的,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包裹看起来很空,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两人慢慢地向前走着,夜色一点点笼罩上来,古道更加显得阴森。
他们已经不知行走了多久,比起口粮将尽的肉体痛苦,孤寂、落寞、阴森的气氛此时更让他们觉得可怕,仿佛他们也要被这无边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并不太平的年岁,你可能会看到很多这样的赶路人。风尘满面,饥寒交迫,却依然不敢停下来。你上前去问他们,姓名家乡,欲往何处,他们也许会客客气气地回应你,但是说的很少是真话,有的也许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门主,您瞧,那里有灯光!”少的忽然叫了一声,沙哑了的声音里透着掩抑不住的兴奋,手指向远处一点从高高低低的灌木里发出的光亮。
“有灯,也不是为咱们亮的。”老的并没有随着他的手看。
“门主,我就说,有人跟着心里踏实,您非把他们都派回去了,就咱们俩人,连个探路的都没有。”少的一面说,一面将包裹放在路边一处略高一点的土台上,示意老的坐上去。老的显然不赞同,但也仿佛无力阻拦,顺势坐下了,“我去试一试,说不定是老天爷真开眼了呢。”
少的拍拍身上的尘土,象征性地理了理散落了一半头发的发髻,朝着亮光走了过去——他惊讶地发现亮光来自一座挤在灌木中间的小屋,在那个大概是窗户的地方闪烁着。
这一喜可非同小可,他立马上前,绕着小屋走了几圈才找到门——是一块看起来很结实的木板,他定了定神,摸了摸腰间,才朝门猛拍了几下:“请问——有人吗——”
“谁呀?”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是赶路的人,途径贵地,冒昧讨口水喝,不知主人家可否发个慈悲?”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