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我重复第二遍?”
吕伯渔负手在后,像是俯瞰一只负隅顽抗的蝼蚁。
“师弟,不能跪!”
胸膛流淌鲜血的离殇大声嘶吼。
像师弟这样天赋绝伦的奇才,这一跪将会使道心支离破碎,从此坠入心魔。
“行,看在你们师尊的面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十招,我的头发若是有一丝晃动,此事了清,不然必须跪下磕头。”
吕伯渔眼底戾色一闪而过,声音却很平静,像是叙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种骨子里的高傲尽显无疑!
在场天骄丝毫没觉得不妥,得罪了吕公子,还想轻易揭过,你以为是山沟里过家家?
圣城之巅。
“少年得志,必有余殃。”
金圣叹若无其事般开口,而后看向一脸铁青的宋远桥:
“放心,伯渔自有分寸,只是教训一下。”
其他三域之主不置一词。
年轻时代受人追捧,阿谀声一片,容易养成轻狂,目中无人的坏习惯。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该遭受毒打了,否则这个乡巴佬岂会长记性?
葛染面无表情,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虽然比较欣赏此子的天赋,但跟吕伯渔相比,那就差了半截。
天赋再高,能保证顺利成长起来?
吕伯渔可是货真价实的问鼎榜天骄!
谁价值更高,显而易见。
商会气氛僵硬如铁。
吕伯渔浑身沐浴斑驳的仙光,似有混沌沉浮,隐约能看见一条条体型庞大的苍龙巨蟒!
他一动不动,平静道:
“开始吧。”
迎着无数道目光的注视,徐北望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运转体内仙力,轰击而去。
却宛如泥牛入海般,攻击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取其辱……
无数天骄暗中讥讽,老老实实跪下认错不就行了,偏要以卵击石,映证自己的无能?
一连九道攻击,都丝毫没有触碰到紫袍身影分毫。
“所以你算什么东西呢?请继续。”
吕伯渔语气似蕴含一丝对弱者的怜悯,无能之辈就是这般可笑。
徐北望表情无波无澜,前九招都是随便攻击,只为最后一个大招。
“好。”
伴随着话音落下,白袍的虚影屹立在虚空,赤金长发狂舞,犹如执掌一方大世界的至高存在。
轰隆隆!
天地如烘炉,灼热烫人,足足五滴精血燃烧起来,迸发出气血滔滔,恐怖的能量。
“燃烧精血?”
吕伯渔无声地笑了,他发现这群蝼蚁挺搞笑的,怎么就认不清差距呢?
无数天骄暗暗叹气,勇气可嘉,却也荒谬可笑。
再来十个你燃烧精血也没用,十颗鸡蛋就能击碎坚硬的巨石?
痴人说梦!
陡然。
苍穹瞬间黑了,悬挂在苍穹的五轮红日似发出崩裂之音,犹如末日降临,四面八方一片黑暗。
这一幕,众人心神不由地颤栗,甚至有天骄簌簌发抖。
究竟在酝酿什么?
一直波澜不惊的吕伯渔表情也变了,这诡异气息竟让他生出畏惧,仿佛下一秒就要臣服。
轰!
燃烧焚尽的精血似贯穿到宇宙银河,一轮无比灼目的大日延绵而来,降临天琴星域。
鎏金色熠熠生辉的大日,隐约能看到一方净土,以及诸多伟岸的身影。
这是一个远超亿万丈的大日,白袍虚影屹立在大日之下,狂舞的金发仿佛与大日融在一起。
天骄们很是恐惧,这种感觉,像是蝼蚁天龙神凰,那是根本触及不到的层次。
而圣城之巅,葛染满脸骇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她尖声嘶吼道:
“伟大的日不落!!!”
话音露罢,她身影顷刻间出现在商会。
而金圣叹等人目睹这个大日,体内血液都隐隐凝固,他们瞳孔缩成针线大小!
他……
他……
难道真是日不落黄金血液??
“请公子息怒。”
噗通一声。
高高在上的天庭上使竟跪在地上,脑袋紧贴地面,惶恐畏惧地劝说虚空的年轻人停下,别再燃烧高贵的血液。
葛染的举动,犹如陨石砸入深海,顷刻间掀起了滔天波澜!
整个中州修士大脑一片空白,震撼地无以复加。
噗通——
伴随着金圣叹的下跪,四域之主皆匍匐在地,而后无数人乌泱泱跪倒在地。
“是日不落神族……”
金圣叹满脸惊悚骇然之色,身躯忍不住颤栗。
横亘亿万里的灼热金红大日逐渐回归星域星河,黑暗消失,苍穹五轮红日重新高悬。
屹立虚空的白袍一动不动,深邃的碧眸一片恍惚迷茫:
“我是谁?”
“您是伟大的日不落嫡脉!”葛染声音透着狂热的激昂,无比的确定肯定!
她作为天庭使者,要是连日不落神族都不了解,可以当场自刎了。
这种血脉气息,是最最尊贵的嫡脉啊!!!
“我来自日不落?”
徐北望像是无措的小孩般,神色茫然。
一片死寂!
无数人跪倒在地,像是巨石横亘头顶,几乎压得喘不过气。
谁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在下等星域竟然能见到日不落族人,那种震撼再过百万载都无法磨灭!
来自东荒的天骄内心狂震不止,有种无法言喻的荣幸和兴奋!
他们竟然跟黄金神族的族人结伴共行,这已经死而无憾了!
难怪天赋如此可怕,难怪突破这么多异象,难怪气质尊贵……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因为这个男人体内流淌着日不落血液啊!
“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白袍声音沙哑暗沉,像锈迹斑斑的铁器。
“您……您来自伟大的日不落!”
葛染声音颤抖,激动得彻底失态。
徐公子一定是重生者,忘却了前世记忆,可那种血脉里的天赋气运,根本无法消除。
“都起来吧。”
声音恢复平静,徐北望步伐缓慢走过来,俯瞰着颤抖不安的吕伯渔:
“给我师兄下跪,舔干净他鞋底的灰尘。”
鸦雀无声,连心跳都仿佛静止了。
“立刻舔!”葛染凤眸森然,神灵的威压死死笼罩吕伯渔。
“不……不……”角落里的离殇还是懵的,下意识摇头。
可谁在乎他怎么想?
日不落神族的意志,绝不容忤逆!!
吕伯渔头晕目眩,脸色一阵惨白,到如今都还没从惊悚中回过神来。
像是木讷的傀儡,他一步步走向离殇。
“师兄,抬起脚。”
徐北望表情无波无澜,轻声开口。
离殇怔愣,想起被痛殴的一幕,内心爆发一股勇气,将靴子抬起,冷冷睥睨着吕伯渔。
屈辱几乎将吕伯渔吞噬殆尽,他额头一根根青筋暴起,伸出舌头舔舐鞋底的灰尘泥土。
画面戛然而止!
金圣叹别过脸去,心中痛苦不已。
而无数天骄望着舔鞋底的吕公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
“舔干净了,那就死吧。”
徐北望轻轻颔首,旋即看向葛染。
轰!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全场毛骨悚然!
死?
天琴星域唯一的问鼎榜天骄,就要因此陨落?
“徐公子……”金圣叹面露恳求之色。
徐北望视若无睹,只是看向犹豫不决的葛染:
“没听清楚么,我在命令你。”
轻描淡写的语气,可无数人都能感受到那不可一世的强势!
这就是执掌天庭的日不落神族!!
“不!”
吕伯渔嘶声力竭,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整个人陡然升腾,一颗晶状的神物没入体内。
神芒爆发,身躯瞬间四崩五裂,元神被彻底湮灭。
咔嚓——
一根鲜血淋漓的天苍青蛰龙骨掉落下来。
问鼎榜天骄,陨落!
就因为一句话,惨死!
全场几乎窒息,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他们终于明白什么才叫口含天宪,一言可令天下法!
问鼎榜九十七万名,在黄金神族眼里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想踩死就踩死。
“不错,多谢你。”
徐北望微笑地注视葛染。
葛染内心狂喜,找回日不落嫡脉,那是难以想象的大功绩!!
“师兄,龙骨归你了。”徐北望笑意盈眸。
他终于真实感受到黄金神族的特权!
仗势欺人的感觉——
又回来了!!!
……
……
……
天寒地冻的冰雪琴宫,一辆古老的辇车隆隆行驶停下,上面屹立一个铁甲森森的中年男子。
日月神朝,以冰雪琴宫为首的七大宗门,皆恭敬侍立。
“您是?”公仪初询问。
“金圣叹。”
男子竭力克制弟子陨落的悲伤,脸上勉强挤出一副笑容。
还能怎么办?
去找日不落神族报仇?
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还能帮徐公子处理后续事宜。
金圣叹……
众人震撼得瞠目结舌,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听觉。
星域之主降临?
“尊上,是小望登上幼琴榜么?”公仪初抿着红唇,强忍着激动。
金圣叹沉默半晌,直接开口宣布:
“日月神朝境内宗门,全部搬迁到中州。”
“赐予冰雪琴宫一万座矿脉,一千条仙脉。”
顿了顿,他抬手,递出一颗仙气氤氲的丹药:
“公仪初,此丹助你进入伪神境,另外你可以去天庭任职。”
轰!
轰隆隆!!
伴随着话音落下,全场死寂如坟林!
怎么可能?
星域之主莫非昏了头?
一万矿脉,一千仙脉,一颗神丹,天庭任职……
种种赏赐,做梦都不敢做啊!!
“尊上,别开玩笑……”有长老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毕恭毕敬说。
金圣叹环顾全场,铿锵有力道:
“徐公子,来自日不落神族。”
说完,辇车便消失不见。
整个冰雪山脉,像是静止了一般,一些长老瞬间昏厥在地上,不省人事。
公仪初娇躯颤栗,美眸满是震撼之色,她下意识问:
“尊上,还能见到小望么?”
虚空传来回话:
“公仪宗主,徐公子是我们永生难以企及的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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