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连长，还是你看的远，行，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伍六一点头接下了差事，毕竟关乎到史今去留的问题，伍六一也不敢不上心。

“程光，下连队去七连怎么样？”操场上，程光和伍六一在漫步，伍六一漫不经心的说到。

“？？？”

伍六一看着一脸疑惑的程光，问到：“怎么了？”

“这属于内定了吧！”程光意味深长的说到。

“内定个屁，只是问你想不想去，如果最终考核你能得综合第一，去七连没问题，如果不是的话。。。”伍六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赶紧话锋转了个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程光的话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伍六一无奈的看了一眼程光，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吧：“对，如果去七连的话你会分到我们班。”

“哦，我明白了，行，七连我去。”程光想起来明年就是决定史今的去留问题了，自己也确实要给这个优秀军人出出力，签上四期留在部队更好。

射击并不是天天都有的，接下来的训练又回到了枯燥的体能训练上。

“投弹的动作要领，当听到“准备手榴弹”的口令时，右手取弹……成准备姿势。听到“投”的口令时，右脚后退一大步……猛收腹，扣手腕，将弹向目标方向投出。”

伍六一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严肃。

其实新兵们也很严肃，而且不是被面前这位班长所感染的。

谁都这是个要命的玩意儿，即使现在的教练弹并没有装填弹药。

“如果教练弹你都扔不出三十五米远，那就别想着扔实弹了。练，练到你能扔那么远为止。”三番五次地示范投弹动作，并且让新兵们亲自体会发力的要领，当第一次投教练弹之后，伍六一脸变得更黑了。

或者说，整个二排乃至全连的班长脸都是黑的。

除了那几个身体禀赋就不错的，信手扔都能扔出三十多米，其他人基本上都不及格。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身体就是天生的强大啊，哪怕是程光有着内力的加强，但那是对金针这种细小方便附着内力的，手榴弹就算了，万一内力附着在上面，爆炸了，那就完了。

所以程光排在了所有新兵当中的第三名，比第一名差了一米不到。

程光觉得自己再练练，这点距离应该是难不倒自己的。

毕竟这是新兵连训练以来自己第一次在一个项目上面不是第一名，那不行。

自己可是奔着新兵连第一而去的。

新兵连成绩第一，分到钢七连那是铁定的了。

现在还有下连之前射击满环三等功，钢七连的连长是高诚，有了他，未来想要考军校那也是有门路了。

自己不懂，高诚一个军校毕业生肯定懂的啊。

看着程光在加练，班长伍六一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小子还在加练。

这样的成绩在所有新兵当中可以说是优秀了，还不满足呢？

难道想要所有项目都是第一？

伍六一虽然很是欣赏程光的做法，但是身体是第一位啊，万一把身体练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你自己压力也大，但是不能把自己给逼疯了。该有的冷静还是要有，这训练也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企图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伍六一走过来拍着程光的肩膀说道：“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练坏了就不值得了，这离考核还有一点时间，不用急。”

程光说道：“班长，放心吧，我的身体我知道，不行的时候我会及时收手的。”

伍六一见程光这样，心里知道程光和自己都是一类人，也就没说什么了。

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身体，不然以后他都会盯着的，不让程光再继续加练。

晚饭结束后，日常的给许三多加练之后，程光自己开始练自己的。

腰力，臂力，回顾着白天伍六一跟他们讲述的发力细节，距离第一就差一点点了。

等到熄灯号都吹过之后，程光依然再操场上为这个目标努力。

“有了，”忽然间，程光的眼睛一亮，身体扭转的瞬间，教练弹瞬间脱手，随即滑入黑暗的夜空，往未知的距离飞去。

实验了这么多次，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最佳的用力方式。

“不错。”

高城那独特的嗓音忽然在程光耳边炸起，本想着一路跑过去捡教练弹顺便看一下刚才那灵光一现之下扔出的成绩的程光，转身看到了高城和史今就站在他左后方，刚才扔教练弹的时候，那里完全是视野盲区。

“连长好。”

程光挺直了胸膛想要抬手敬礼，却忽然发现刚才一松劲，右臂酸痛的感觉已经通过神经传入大脑，这会儿抬个手感觉就像是在抬一座山，连肩膀都超不过去。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的修养一下了，发力的方式找到了，这一项肯定就是第一了。

没法敬礼。

程光只能尴尬地笑笑。想要解释点什么，却被高城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敬不了就别逞强啊，多大点事。知道自己刚才扔了多远吗？”

高城和史今这种老兵，不用亲自去看，都能大致判断教练弹扔出去的落点有多远，，高城露出颇为满意的笑容，略带赞赏地对程光说道。

“不错啊，你小子又有了进步啊，看来你的第一是有数了，虽然搁咱们连属于中等的成绩，但是在新兵连已经是第一了。好好整俩月臂力和腰力，这玩意简单的很。”

看着程光，高城乐了：

“怎么，不信啊？”

“我信。连长，别的不说，702团作为t师的王牌，基础训练比其他兄弟部队强是很正常的。我只是好奇，您跟排长怎么来这儿了。”

这会儿训练场上除了他根本没别人，高城和史今想要说私话也没必要专门来这里。显然，他俩过来就是找自己的。虽然这种猜测可能有些自负，但从概率学的角度讲，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怎么，你小子还嘚瑟上了是吧？没错，就是来看你的。咱们新兵连所有成绩排名第一的，这不关注点也说不过去。传到地方上，人家还以为咱们不重视人才呢。”

一副不怕你骄傲，你敢骄傲我踢你的样子，高城此时的样子很有意思。程光明白，那是他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于是不由得咧开嘴笑了笑：

“连长，不瞒您说，嘚瑟这俩字，放我这里不合适。真敢嘚瑟，我就该像伍班长那样，找您要烟抽了。”

程光这种没大没小的性格反倒是让高城乐了，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从常服的兜里掏出一包塔山，信手抽出一根就要给程光递。眼见程光连连拒绝并且往后退，那种见了鬼一样的架势，顿时让高城哈哈大笑起来：

“说你没有上下级观念吧，平时见了谁都是那个客气。怎么着，私底下那叫什么，天性释放了？就知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高城这压根就是在有意调侃。

对于程光，高城从最一开始就十分的重视。

新兵连刚开始训练，这个小子的成绩就一直霸占在第一，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

这样的好兵，不管什么地方都想抢。

“听你的班长说你加练，我来看看。白天那个训练情况我看到了，看着还行。没想到这一晚上不到，居然脱胎换骨了。”

“坐。”

解释了自己的来由，高城不顾草地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示意身旁的史今和程光也坐下。

“听伍六一说，你想进咱们702的尖刀连？”

“报告连长……”

程光又被高城给拦住了：“坐下坐下，咱们这就是闲聊，不是什么正式的上下级谈心，更不是要你做汇报。拿出你刚才要烟的气概来，真心实意地谈一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新兵里头，精头精脑的不是一个两个，就你，我愣是猜不出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高城不同于那些当班长的老兵，他的嘴里鲜少爆粗口。此时他跟程光讲话的口吻，倒是拿出了一副悠闲放松的样子，虽然这并不能冲淡那种作为连长天生的威严。但至少在他心里，觉得程光能够感受到这种他刻意为之的放松。

盯着程光看了一眼，高城的目光便移开了，看向不远处在依稀的路灯下有些影影绰绰的办公室。

程光知道他在等，等自己的回答。

“其实也没想干嘛，就是想来当兵。说来部队有什么远大前程吧，也说不上。军营给我的，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汗水、泥泞，将来可能还有流血、牺牲。但是吧，就觉得，如果不来当这个兵，可能就永远不会得到只有军人才能得到的荣誉和忠诚。”

“这可跟你当初在武装部说的不太一样啊。”

高城没看程光，但扯开了嗓门，用一副我很鄙视你的语气，信口说道：

“当初指导员回来，可是说你对咱们部队的未来，有相当的见解。我正准备听一听你的伟大思想呢，结果你给我来这个，想煽情是不是？”

明明挺严肃的一问一答，被这位严肃的连长这么一说，程光直接绷不住，笑了出来。

“当时比较狂。”

程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些话可不是自己说的，而是程光前身说的。

“毕竟对部队的实际情况了解的不是太深入，只是凭借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了些狂傲的空话。现在来到部队，亲生体验了一番，才明白过来。”

高城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拉虎皮做大旗，不过说的那些话，倒是也有些道理。你一个人吧，要做那些事，确实是假大空。不过当个榜样，能够号召更多人才来部队深造，到也说的过去。狂归狂，算你小小的有那么点资本吧。”

“怎么样，现在见识到了部队的艰苦，还想不想去702的尖刀连了？”

“还是想。”

“我可告诉你，那地方就是一把刀，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你可要想清楚了。”

“就是外头传的那把刮骨刀？”程光心里很清楚钢七连是什么，但依旧要表现出一份疑问。这份疑问，可以让高城感觉到程光对于钢七连内心的那种认同和迫切想要加入的。

高城一脸的笑容，但回答却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你说是就是呗。”

“那肯定要去啊，不去是孙子。”

“行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有胆子跟团长要人了。就这么着吧。三班长，呆会儿带他到卫生队，往胳膊上涂点红花油，再给他揉揉。否则明天这条胳膊不能用，丢的可是咱们钢七连的人。”

暗夜里高城的身影很快没入了黑暗，史今目送自家连长远去，这才扭头看着程光：

“程光，走吧，我陪你去趟卫生队。你这是用力过猛拉着肌肉了，再加上训练强度太酸堆积，不处理的话，明天的训练你就没法参加了。”

史今的关怀如春风化雨，程光真有种温暖的感觉。

怪不得，无论新兵连，还是在后来的三班，许三多都对史今充满了依赖。这种温暖，当真是可以把他当做家人一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