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伢子,今个是寒衣节,你家买香纸炮仗了没?”杨若晴问。
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
眠牛山这一带的习俗,都会在寒衣节那日的下昼,去山上给已逝的亲人烧香纸,好让他们在那边有钱添置过冬的衣物。
听到杨若晴问,骆风棠微垂下双目,闷声道:“没买!”
打从自己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的面,祖父祖母就更甭提了。
每年祭祖,跟着大伯去村后山上,大伯都会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告诉他。
告诉他,那是他爹!
让他给他爹磕头,烧香……
他每年都照做,可是,心里面却一片茫然!
有爹,有娘,到底是种啥滋味?
他不清楚,所以,对这种烧寒衣,也素来看得淡漠!
何况,家里日子艰难,能省几文钱算几文钱罢!
“昨儿夜里,大伯就叮嘱我今个买寒衣,我没买,也不想买!”骆风棠闷声说道。
杨若晴打量着他这副模样,有点诧异。
随即想到他的生世,也能理解一点。
就好比她自己,上世是孤儿,无父无母,被组织收养。
虽然是华夏的子民,可是却极少遵循华夏的传统习俗。
给人烧香磕头这种事,更是从没做过。
杀人,倒是家常便饭!
不过这一世,她有不一样的人生。
穿越在农家,有爹有娘有幼弟,三间茅草屋子,几亩水田薄地。
日子过得清苦平静,没了大风大浪,可是,就是这份平平静静的生活,给了她真实的感觉。
让她觉得,做人,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一切的繁华风光,到头来,都抵不过跟亲人间,这相互扶持的每一日!
“棠伢子,甭管咋样,甭管你跟你爹还有你家那些先祖之间有无怀恋。这该遵从的习俗,咱还是得遵从!”
杨若晴清声开导着骆风棠。
“咱为人子女,不能忘本,逝者为尊,该履行的孝道,还是得去做!没有那些长眠在地底下的先祖,哪来的我们?你说是不?”
骆风棠抬起眼来,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娃娃。
从她黑漆明亮的眼睛里,他再一次看到的是她超越了同龄女娃娃的那份成熟认真!
骆风棠感觉自己方才的一番言行,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没错,不能老是较真自个跟爹有没啥父子情。
冲着是他给了自己这条性命,能够站在这里跟晴儿说话这一条,也该买些香纸来孝敬他!
心里那么一丝儿抵触烟消云散,骆风棠挠了挠头:“晴儿你说的在理,那咱一道去买吧!”
刚好这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买香纸炮仗的铺子。
两个人进了那铺子,裁了几刀香纸,两截炮仗,各自花去了十几文钱,二十文不到!
杨若晴接过那包裹好的香纸炮仗。
出了铺子,骆风棠又伸手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晴儿,你甩着手走就成,东西都给我拿!”
杨若晴对这小子的勤快和大力暗暗满意。
走在路上,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打趣他道:“你小子真当自个是无敌超人了呀?啥都是你来拿,等会手酸了没得换,看你咋办!”
骆风棠不以为意的道:“这些算个啥?在山里狩猎,收获好的时候,肩扛手提,腰里还得挎着两只野兔,爬几座山头淌好几条溪流哩!”
(下午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