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该手起刀落,干脆果断。
徐衍落眸光静静落到那人身上。“正是。”
那问话之人得到答案,低笑一声。“徐大人当时可真是威风,一届文人,知道打不过山匪,便想法子色诱那匪女,巧妙使用美男计,与其成亲,混入威猛山。不出三日,将那威猛山山匪杀的一个不剩!”
听着夸,实则损。俨然长舌妇一般。
徐衍落没有回话,却望向身边候着的那个小娃娃书童。那小娃娃书童正一脸惊恐的望着徐衍落,嚅嗫着,什么都说不出来,显然是被那人方才说出来的话吓到了。
这小娃娃书童正是威猛山中被徐衍落带出来的幺宝。
幺宝还小,听不懂什么美男计,却将与匪女成亲,混入威猛山,将威猛山山匪杀的一个不剩其意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是小,但不是傻。
徐衍落移开视线,视线却静静落在台上某个烂脸的黑衣人身上。“阁下可是东林堂的人?”
他问的,是之前那个在众人面前宣传自己英雄事迹的人。
那人自觉没哪里说错,一挺腰杆,也不怕徐衍落找麻烦。“正是东林堂。”
徐衍落点了点头。
“东林堂,用毒。入派者,以身养毒,死后十二个时辰内尸体不僵不硬,犹如生时,体内血液不凝。”他视线转向各派武林人士。“在下说的,可对?”
这种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家将视线落向了东林堂掌门的身上。
东林堂掌门皱了皱眉,一是因为派中之密被他人所知,二是因为,这位大人似被得罪了,可能想拿自己门派开刀。
东林堂掌门有点紧张的点了点头。“回大人,是的。”
徐衍落做了解状,突然转身抽出身后侍卫腰间的刀,一刀砍在地上黑衣人的手臂上。那尸体被砍断了手臂,血液喷涌而出,顺着高台缓缓流下。
东林堂掌门的脸色一白,只听得耳畔徐衍落的声音冰冷无情。
“东林堂丢了位弟子,本官好心替你们找到了。你们先带回去将他好生安葬,大会结束,本官等着东林堂掌门亲赴帝京,向圣上解释个所以。”
连自称都变了,此举一出,这谁还看不出来,得罪了这位大人,直接让你去和天家撕扯。这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呐……
而东林堂又如何辩得?最后怕不是要落个被天家出手灭了整个门派的下场……
一时间,人人自危,没一个人再敢编排这位翰林大人了。
再厉害的门派,能比过了天家去?
独孤心月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掳上这样的人上山,也难怪,威猛山山匪会死的那般毫无悬念。
……
云仙不知道马如珠去了哪里,给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但是对于她自己的去向,满口胡诌,没一句实话。
时高冷冷笑着,视线向下一瞟,戳穿了云仙谎话。“你说在庄里散步?既是散步,脚上如何来的这些泥土?”笑意换作鄙夷。“下次说谎话之前,能不能先把鞋子擦干净?”
云仙低头看向脚下,脸色顿时变了变。百密一疏,她明明回来之后连衣服都换了的。唯独,忘了鞋子。
“我确实没和马如珠一起出去,我也确实是去了后山。不过,我不是为了寻宝,是为了找别的东西。”云仙叹了口气:“虽然那东西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宝贝。”
时高心有疑惑。“你在找什么?”
云仙斜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审问我?若是觉得我犯了什么事,尽管拿出证据来。”
时高却笑了。“来日方长,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我定会摸清楚。如今当务之急,是一起找到城主夫人,你可知轻重?”
说到底,还是怀疑自己和马如珠失踪一事有关。
云仙皱了皱眉。“我虽然没和她一起,但是看到过她往名剑山庄藏宝洞中走去。”
时高皱了皱眉头。
马如珠果真也对青阳剑动了心思吗?
可能当初自己就不该告诉她那么多的江湖辛密,惹火烧身。
不过,云仙说马如珠去了后山宝洞。如此,倒说明云锡明兴许是见过马如珠的人。可是,城主当晚便问过云锡明,得到了否定答案。
究竟是云锡明说了谎,还是马如珠根本就没和云锡明碰上,便消失了呢?
不管怎样,这都说明,那处宝洞,暗藏乾坤。
时高心中有了比较,神色一转,问云仙道:“看你脸色,便知道你去名剑山庄后山找的东西定然是没找到。不如将你要找的东西告诉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帮你留意着,见到了还能知会你一声。”
这话不过一句试探,也是时高一时兴起的七分逗弄,三分打探。
可没想到,云仙竟答了。“即墨冲的尸骨。”
八年前,江湖中人出手将入魔的即墨冲所缚,于名剑山庄召开大会,各门派掌门各个手拿武器,刺入即墨冲的身体。尔后更将他尸体分割,一人拿一处,弃于后山各地。
当时的武林中人,将这称之为“审判”。
可是,云仙要即墨冲的尸骨做什么?
时高双眸晦暗不明的望着云仙。“莫非你是当年即墨冲失散的女儿?”
云仙干笑两声。“这可真是一个好笑的笑话,即墨冲只生了一个儿子,不知去向,天下谁人不知?”
时高也笑了。“嗯,既不是即墨冲的女儿,又该是谁的女儿呢?不着急,你是谁我自会查清楚的。”
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十分惹人不悦,云仙皱了皱眉。“没查清楚之前,可别死于非命了。”
时高笑出声来,看似心情很好的出了云仙的房间。
.......
宝洞被重新摆放了位置,收拾整洁。一排排竖起的展架,放满了琳琅满目的珍宝,以及难寻的各式武器。
毕竟是以武力出名的名剑山庄,没有几把能拿得出手的武器,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这会儿,却没人在意这些宝贵的武器。在场的唯一一个人,正在观察此地的玄妙之处。云享月敲敲墙壁,敲敲地面,附耳细细去听,敛紧的眉却是一丝未松。
他觉得一切都很奇怪。天上城夫人奇怪的消失在了宝洞尽头,哥哥奇怪的未向天上城城主言明此事,反而说了谎。奇怪的父亲,将大会的大权交给了刚来的徐大人。
这次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传说中的青阳剑吗?可,他为何一次都没听父亲说过?
云享月青涩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忧愁之色,天家派人来此,莫不是天家也盯上了这次大会的什么?
算了算了。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先找到天上城夫人才是要紧事。”
他想的单纯,他只道哥哥的谎话是因为不想多出一事得罪天上城,而哥哥将此事置之不理,找到天上城城主夫人这个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只是,若这宝洞有着玄妙之处,哥哥和父亲,真的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