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珠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她站在林中小心的慢慢的梳理着今日所有事情。
凭那矮脚鼠贪生怕死的德行来看,应该不会是他。时高或者独孤心月,他二人之后一直在自己身边,且他此处上山仅主仆二人,也没有人可以吩咐。
寺里的和尚?还是.......马如珠皱了皱眉头,月光之下,一片黑色羽毛缓缓的落在了她的眼前。
从那时开始,一直就有一个没有被发现的人存在.......
那人藏匿了身影,居然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马如珠猛然回过身,望向自己初时用来藏匿身形的那棵树。她视线往远处一望,竟是心间震荡不能描述。
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身飘逸黑袍的人,肩上站着一只黑鸦,似乎正定定的望着蹲在树上玩味看着独孤心月几人的自己.......
当时!果然还有一个人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高手......
一阵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马如珠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突然觉得自己入了江湖,而这江湖,并不是她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
她原以为自己是狼,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但是没想到,自己身后居然还有老虎虎视眈眈着。真应了老马说的那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此地不宜久留。马如珠足下轻点,往原路折返而去。
待她回房歇下不多时,马如珠便听得不远处的房间传出霹雳哗啦的瓷器破碎声。
马如珠本是沾枕头就睡,但是对于身边动静却是很清楚的,除非喝多了酒,不然她总能第一时间清醒过来。这是属于匪徒的警觉本性。
她将自己装着小石头的袋子抓在手上,大步的奔向了旁边房间。板斧已丢,她现在唯一觉得趁手的兵器就是这些石头了。
对面大开的门内,一袭僧袍的独孤心月正极力拢着散乱青丝,想要保持着镇定如仙的往日形象。雨后的月光清辉撒在他的身上,那身清雅的僧袍却衬得他似乎立刻便要飞升成仙似的美丽。
檐外一滴雨水,“叮——”一声砸在了檐下的水洼之中。
马如珠心跳微微一滞,一时之间竟有一丝恐惧。美色惑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的。她皱皱眉转开视线,看清了他的脚下,一堆摔碎了的茶壶和茶杯。
独孤心月早便听闻脚步,此刻见来人不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嚅嗫道。“方才口渴......但是因为不熟悉此地,因而......”
摔了满地的瓷片。
马如珠二话不说,回了房间。
独孤心月自然知道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以往她大大方方走路,是后重前轻,甚至有时候会将全身重量放在脚上,直走得路都发颤。今日,她脚步不同于常,是以轻功发步,以一种谨慎侦查的方式.......
她以为自己又遭人攻击,所以急着赶来。在看到自己只不过打碎了茶盏,却转身离去了。
独孤心月轻叹一声,心中居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可紧跟着,他的唇角便浮出了笑意。
马如珠拿着自己房间的茶壶和茶杯,站在了他的门口,豪气的一摆手。
“我来给你弄!”
她的脚步声,换了一个调调,稳健的,轻快的。
独孤心月在马如珠的注视下喝完了整壶水,觉得好过了许多。正等马如珠要去再打一壶水来,独孤心月却扯住了她的衣袖。
“不用了,我休息会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可怜兮兮,不似往日给人的冷淡或者温和,却多了几分脆弱。马如珠皱皱眉,她以前看独孤心月也不是个这么黏人的啊.......是夜晚太寂寞,还是夜让人脆弱?........还是另有所图?.......
马如珠下意识的捂住前胸,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伸出手去,拂上独孤心月的额头。“果然,烫的跟烤乳猪似的.......”
独孤心月点点头。“你说得对。”是有些发烧了,他感觉得到。
马如珠挑了挑眉头。“我去叫云仙来!”
“深更半夜,不便去打扰他人休息。”
“合着你就不怕打扰我休息?”
“你我关系,说这些许多,岂不生分?”
此言一出,马如珠觉得现在自己面前这人有点入戏了。
虽然自己魅力无边,但是自己是一心要报仇的人,心中是没有小情小爱的。趁现在他只是短暂的迷恋自己,未免误人一生,自己是十分有必要点醒他的。
马如珠冷冷笑道。“你我之间充斥利益关系,说的更难听点,你以黑玉断续膏唬了我为你做事。还妄想与我假戏真做不成?”
独孤心月心中一凛,却是没想过马如珠这个棒槌会将话说的如此明白。这一点都不好玩了,他都不想逗她了。
“今日为何不杀那矮脚猴?”他岔开了话题。
马如珠闻言只是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正抖了威风嘛,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实在美妙,一不小心,就飘了。”
能将话讲得一刀见血撕开旖旎气氛,也能迅速的岔开话题,将刚刚的情绪一扫而空。
马如珠在学习,如何变得更聪明些,活得更长些。她在配合他,也在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