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杰在场,黄伦虽然心里好奇,还是忍着没问。
梁铁军看了看身边的两人,说道:“这是锣门区分局打来的电话,主要说了两点,第一,法医验尸的结果出来了,刘阳身上没有任何的内伤,外伤倒是有几处,但都是普通的皮外淤青血肿,而手腕上那个小口子,更是不值一提。”
黄伦瞪着眼睛:“难不成,他真的是被吓死的?”
“对,法医的结论就是如此。”
“居然还有真有这种事?”林杰也惊呆了。
黄伦说:“照这么看,刘阳吃的苦头,是四人中最轻的......”
“最轻的?我看未必,”梁铁军轻轻摇着头:“死了就是死了,结果都一样,凶手用了这种诡异的方法,可见确实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对了,还有第二点。”
“是什么?”
“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指纹和鞋印,但在楼下的信箱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打印着十二个字:不要多嘴,安分低调,保你没事。”
黄伦几乎跳了起来,他拼命压低了嗓音:“这是凶手的行凶动机啊!”
梁铁军沉吟道:“是的,刘阳肯定知道内情,但却被灭了口......”
在这一瞬间,林杰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疼,紧接着,嗓子眼就是止不住的一阵发齁,眼前看到的东西,正在逐渐地变灰,甚至是变黑。
梁铁军还在说着:“这纸条是谁放进去的,什么时候放的,现在没法查,但以我估计,刘阳这几天可能就没开过信箱,所以......”
“对不起,上个厕所,”林杰突然站起来,不顾身边两人奇怪的眼神,朝着厕所狂奔。
他拼命捂住嘴,撞开洗手间的门,跪倒在盥洗池边,生生呕出一大口鲜血。
望着镜子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是我害死了刘阳......
刘阳本来可以没事的,凶手都准备放过他了,但我却逼着他,把当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个阿荣,十有八九就是凶手!昨晚刘阳和我都给他打了电话,但他都没接,在那时候,他可能就猜出来了某些真相。
照这么推算,这个人,和石若冰是一伙儿的。
但是以石若冰这种性格,她宁愿孤身犯险,也不会找人帮忙的,除非这个人是许炎腾......
难不成,阿荣早就被干掉了,是许炎腾一直在冒用他的身份?!
绝对有可能......
用冷水冲了脸,又把水池里的血渍洗干净后,他拖着千斤重的双腿,回到外面坐下。
梁铁军和黄伦的眼光何等毒辣,林杰的异常表现,两人心知肚明。
黄伦丢给他一支烟,问道:“小林,从早上到现在,你面色一直不太好,到底要不要紧?”
“昨天半夜肚子饿,吃了点东西,估计是吃的不干净,”林杰只能撒谎,“现在胃里难受,实在是吃不下饭了。”
梁铁军和黄伦都不说话,默默盯着林杰的眼睛。
林杰与他们对视着,但他的目光空洞且无神。
“既然你不吃了,那我们走吧,”梁铁军站起来,大步出了门。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戴上一副太阳镜,身体斜斜地倚靠在警车上,问林杰:“在刘阳生前,除了凶手之外,你是最后一个与他接触的人,他当时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
“没有,”林杰轻声回答。
“真的没有?”梁铁军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疑问。
“梁处长,确实没有。”
黄伦突然走上前一步:“昨晚你们的对话,请你一字不差地给我们重复一遍。”
林杰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声音带着沙哑:“黄警官,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让我去一下医院?晚些时候我再给您二位汇报。”
黄伦还没说话,梁铁军却摆了摆手:“你看病去吧。”
“谢谢。”
看着林杰独自走远,黄伦恨恨地说:“头儿,这小子绝对有问题啊。”
“还用你说,”梁铁军轻哼一声,“一切的谜题的答案,可能就在林杰的身上了......我猜刘阳把真相告诉了他,才会遭到凶手的暗杀,你别忘了信箱里的那张纸条。”
“凶手怎么会知道,刘阳把那事儿说出去了?”
“这就真的不晓得了,或许只有林杰自己清楚,”梁铁军蹙着眉头说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知道凶手是谁,却故意隐瞒了下来。”
黄伦咬牙切齿:“我现在去找他......”
“别急,还没到那时候,”梁铁军一把拉住他,“他刚才的那种表现,我猜他虽然知道真相,但是心里还在纠结,如果他装作若无其事,那才真的是麻烦了。”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着以诚待人,他却给我推三阻四,麻痹的,我怎么有种预感,这案子,最后可能要栽在了自己人手上,唉......”
就在这一刻,他有了那么一丝的心灰意冷。
知情人连续不断地死亡,只剩下重伤住院,且没有一年半载都不会康复的郭闻,同时,连自己人的立场也模糊不清。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棘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