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科宁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接着说道：

“一切才刚刚开始。显而易见，旧势力至今仍很强大，不甘心灭亡，还想要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犹如一具焕发青春的僵尸。这具僵尸俨然是个独裁者，它挥舞着专制的利剑，率领着愚昧的军队，高举着迷信的大旗，向前挺进。它气势汹汹，一路狂笑着杀到我们的家门口。而我们，决不能气馁。我们怕什么呢？我们有坚定的信念！时代不会倒退，犹如江河不会倒流。没有进步，就意味着没有未来。没错，谜底终将揭晓，问题终将得到解决。今天，无产阶级已经受到了启蒙教育，他们将会不断进步，日臻完善。没错，他们就是国家的未来。普天之下的温饱生活将在不久的未来变成现实，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对此，只有白痴才会怀疑。”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两手插在衣袋里，激动地在囚室里走来走去。他仿佛凝视虚空，以铿锵有力的声调继续说道：

“可以肯定的是，旧社会必将灭亡，必死无疑。虽然如此，真刀真枪对着干时，谁都会流血牺牲。最坚强的人，也会有倒下去的时候。面对眼前无止境的黑暗，人们总会产生这样的疑问：革命真的会胜利吗？自私者和穷苦者的劣根性根深蒂固。在自私者这方面，存在种种成见。因受发家致富思想的毒害，他们的胃口越吃越馋；因财迷心窍而导致丧心病狂，他们对受苦的恐惧竟发展到了对受苦者的厌恶；他们不择手段地满足自己的贪欲，自我膨胀到了灵魂闭塞的状态。而在穷苦者这方面，既有因嫉妒别人快乐而产生的愤恨，也有因追求物质满足而发自内心深处的欲望。他们迷惑的心充满了忧愁、怨恨和浅薄无知。对此，在社会的洪流中，我们不能止步，不能游移，不能懈怠。革命的目的就是消除矛盾，消除仇恨。一种由天地合成的力量，在一定时期内共同推进人类事业的进步。通过分析、探索，然后重新组合，把人类社会推向合乎逻辑的状态，达到平衡与公正的理想效果。”

廖科宁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烙印在毛少华的心里。

此时，一旁的老头正躺在板床上打着呼噜，就像睡在自家的热炕上一样。这老头对眼前的处境满不在乎，每晚都睡得又香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