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眼下一门心思全在陆良玉身上,哪里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在意。
其实,被人骂这么几句,他心底倒好受一些。
正想着,只见接生婆从屋里头出来了。
“我女儿怎么样了?”
李柳琴第一个冲了上去。
“她怀几个月了?”
接生婆也是临时被拉过来的。
她方才见陆良玉住的地方、吃穿用度看着还不错,肚子却没有其他大户人家的孕妇大,当下问道。
“八个月,八个多月。”李柳琴忙答道。
“八个月,这可是难办了,老话说,七活八不活……”接生婆嘀咕道。
一侧的新皇听到此处,募地上前,一把揪住接生婆的衣领,怒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吓得接生婆连话都不会说了。
“陛下息怒,良玉还得人去接生呢。”光禄大夫忙上前劝解道。
新皇将人放了下来,心底全是懊恼。都怪他,是他太过心急了,想着能早点让陆良玉死心,却忘记了,陆良玉还是个孕妇。
他真该死,若陆良玉出个三长两短,他真不能原谅自己。
新皇将所有罪过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并不知道,触动陆良玉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陆良玉在屋内,因着疼痛的原因,听觉异常地敏锐。
屋外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接生婆的话,她都听在了耳中。
眼下,正是凶险的时候。
她最清楚这一点,当下只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方才,那封信上的内容,却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
信是刘毅写的,只道,他的人潜入了大营,发现铁面人并非秦希泽,而是一个被断了舌头的死囚犯。
秦希泽,音讯全无。
再次断了消息。
陆良玉正是看到了这条消息,才心头大震,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促动了提前生产。
她人是疼的,心是空的。
接生婆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入内,见到陆良玉的反应,不由得大骇:
“姑奶奶,你可太能忍了。我节省了这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不叫唤的。”
“一会……若出了什么风险……记得,保大不保小。”
这短短的一句话,陆良玉几乎从牙缝里,一字字挤了出来。
接生婆一愣,她接生这么多年来,不叫唤的夫人是头一个见。
生育的夫人自己叫保大不保小的,也算是头一个。
毕竟,哪个做娘的不心疼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甘心同腹中的孩子抢活着的机会。
活了这么久,今日,她可真是见到稀罕事了。
当下忙点头道:“好咧,夫人你且放心。我一定把你放在头一个。”
“来,跟我一起……”
陆良玉深呼一口气,她不觉得对不住孩子。
她必须得活下来,她若死了,孩子不仅没了母亲,也会没了父亲。
秦希泽回不来了。
除了她,没人知道现在镇南侯府的秦希泽是个冒牌货。
她若死了,也不会有人再去找寻秦希泽。
她必须,活下去。
她还要找见秦希泽,带他回家。
这股信念,支撑着陆良玉。
恍惚间,她回忆起起,去年上巳节的这日,秦希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秦希泽。”
这是他的名字,从那以后,她便一直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