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料到,不是自己亲手培养的下属,省事归省事,但旧仆有旧主。
一仆二主,最是大忌。
正说着,只见秦希泽从内跨步走了出来,不愿靠近,远远地站在一侧。
陆良玉见状,忙起身走到他身侧。
那妇人也拘束地站了起来,向前挪了几步,又停住了脚。
几人又僵持住了。
彩蝶不明就里,从旁边客房走了过来,低声回复道:“小姐,房间收拾好了。”
陆良玉这下可是被架到火上了,一时可谓是骑虎难下。很明显能看出,秦希泽并不愿意此人留下。
她也不知老太君同秦希泽商量的结果如何,自然不敢贸然决定此人的去留。
秦希泽自然看出了她的为难,当下跨步向前,将她拦在了自己身后,随即高声道:
“邵夫人,今晚看在你远道而来,留你一晚,明日还是速速离去。”
说罢,不待那妇人是何反应,转身扶着陆良玉往内宅去。
“祖母叫你。”秦希泽低声道,话语中,能听得出说不出的疲惫。
陆良玉握紧他的手,试图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会站在他这一面。
秦希泽沉默了许久,扶她到了老太君院外,便不再入内。
陆良玉自己推门进去的。
“少夫人快坐。”吴嬷嬷忙搬来了个凳子,扶陆良玉坐下。
秦老太君正靠在塌上,手中缠绕着烟杆袋子,大抵是忌讳陆良玉怀孕,才不敢让人点烟。
“良玉,你得好好劝劝希泽。”秦老太君越显疲惫,只开口道。
“侯爷最有主意……”陆良玉小心地打着太极,不愿承接下此事。秦希泽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不愿意接受这个平白出现的娘,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外来的妇人,寒了自己夫君的心。
“你以为希泽他是不愿意?希泽他往日最恋着这个娘了,他娘走后,他病了好大一场。他是对他娘心中有怨呀。”
秦老太君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
“老太君也说了,侯爷心中有怨,这个怨,也只能等着他自己来消。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我们也不好掺和。”
陆良玉几句话,将自己撇的清清楚楚。
“良玉,你如今也是快要做娘的人了,一个母亲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相信你也有几分体悟了。”
秦老太君自然知晓陆良玉的想法,叼起没有点火的烟嘴口,将往事娓娓道来。
“有些事相信你也了解一二。希泽他娘不是不疼爱他,只是那时候年轻气盛。他爹为了个小妾一气之下出家了,他娘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时,她有个远在洞庭的表哥尚未娶亲,愿意娶她。她不是有意抛弃戏希泽的,她是想要带希泽走,但我们镇南侯府的长孙,如何能任由她一个妇人带走,流落在外。”
“这件事终究是我做得不对。”
秦老太君说到此处,满目皆是遗憾,半晌,才接着道:
“良玉,你祖母我眼看着也没几年活头了,提起这件事,总觉得心底对不住希泽,对不住希泽他娘。”
陆良玉便知,这招亲情牌,必然也对秦希泽使过。看来这人,必定是要待在侯府了。
“良玉,当年,给那小妾灌下红花,虽则是希泽他娘动的手,但此事,是我的主意。他娘不过是担了个名头。”
“我如今也老了,总想要弥补些什么,万一将来魂归地府,心中也不至于愧疚。”
说着,几滴浑浊老泪便淌了下来。
“良玉会尽力的,祖母莫要难过了,仔细身子。”陆良玉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