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儿家种香樟树的习俗,是南方传来的。彼时南方的大户人家,会在女儿出生之际,种一棵香樟树,待到将来女儿出嫁之际,便砍了下来,请能工巧匠,做成两个木箱子,来作为陪嫁,取“两厢厮守”之意。
香樟树制成的箱子,不虫不蠹,沁人心脾。
长公主远嫁塞外多年,这棵树却完好无损,自然有些怪异在了。
她收起脑中的这些想法,迈步入了宫殿。长公主已端坐主位。这是陆良玉第二次见到这位长公主。
比之上一次的浑身黑衣,散发着一股腐朽之气。眼下的长公主,身着绛紫色,身形高大,凭空有一种高贵之色。
殿内早已有两人在,一人是平西王府的小姐彩烨,一人则是韩念意,不过眼下她早已嫁做人妇,梳起了妇人头。
陆良玉一见这两人便觉头疼,只冲着长公主微微颔首,后头的众人则一并行礼。
宫女们便上前来,引导众人落座。陆良玉不出意外,自然是在长公主身侧,毕竟,镇南侯府的地位在那里摆着。
余下的夫人小姐各自入座,本是寂寂无声之际,只听得有人“啊”了一声,便闻矮几翻倒,一女子丢倒在地,矮几上的碗碟茶壶茶杯香炉都掉翻在地,一时碎成一团。
陆良玉一眼便看清了,那女子是陆良荷。她眼睛微眯,看来今日有人在故意针对陆良荷。
只见陆良荷在宫女的搀扶下,浑身狼狈地站了起来,大抵摔得不轻,站不稳,一直颤颤巍巍。
身上那件对襟羽衫衣裳上面,茶水香灰混在一起,全是污渍,这件衣服可算是毁了。
陆良玉端起茶,抿了口茶,看来赵家最近日子不顺呀,这件衣服还是之前三月三之际,陆良荷前去见秦希泽时穿的。
以前的陆良荷,可是从不穿旧衣服。
一侧的韩念意早已闻声嗤嗤笑了起来,边笑边故作惊讶同关心道:
“诶呀,这不是陆家的二小姐嘛,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坏呀?”
陆良玉见状,便知,不用想,韩念意既然跳了出来,此事的罪魁祸首必是她。
陆良荷一向最是在意面子,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只得强忍着道:“不碍事的。只这衣服……”
说到此处,对着长公主道:“麻烦殿下,能不能让我去换件衣服?”
宴会刚开始,便出了意外,长公主本就已经眉头紧蹙,十分不满。
陆良荷居然还敢开口提要求,当下冷冷地道:“去给她换套衣裳。”
一侧的宫女会意,领着陆良荷去了后面。
这个插曲让长公主面上不爽,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便正式开始。
宫女们依次上了些宫中特制的茶点,只拇指大小,一个个玲珑剔透,看着却十分开胃。
陆良玉正看着那茶点,却见一宫女佝偻着身子,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塞给了她一张纸条。
陆良玉心下大骇,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按在了手心。
心下猜测,这是谁写的?有什么目的?秦希泽不可能这样传递消息给她。会不会是陷阱?
陆良玉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连陆良荷是何时回来的,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