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意小嘴一撅,反驳道:“这我怎么知道?”
陆良玉也不管她耍什么小性子,当下接着道:“那韩姑娘知道外头有多少流民?”
韩念意又摇摇头,说到此处,不屑地瞥了陆良玉一眼,问道:“那你就知道?”
陆良玉实诚地摇摇头,便见韩念意不耐烦地道:“那不就结了。你都不知道,问我作甚?”
话里话外,语气依旧很冲。
若不是秦老太君在一侧,陆良玉真想撂摊子不干了。
但眼下自是不能,她压下心底想要痛煸韩念意一顿的心思,只淡淡道:
“既然一不知庄园还有多少粮食,二不知外头流民多少,三不知我们还要困在此地多久,这样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她顿了顿,声音募地提高一些,厉声道:“那韩姑娘怎么就敢擅自布施,露财于外?”
韩念意被陆良玉的气势一吓,小声道:“可是,可是……”
可是了个半天,都没可是个结果出来。
“可是,韩姑娘是出于一片好意对吧?”陆良玉接了她没说出来的话。
接着语气一缓,柔声道:“昨夜派出探查的人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外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可谓是睁眼瞎。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韬光养晦,保全自身。”
韩念意听到“保全自身”这句话,突然来了劲,高声道:
“你这就是自私,你大抵没读过书,不知孔圣人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眼下庄园还有粮食,你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外头的流民饿死?”
秦老太君听到此处,气得开口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一根筋……”
陆良玉募地出言打断了秦老太君,只站直了身子,神色郑重道:
“我是没读过几年的书,也不从未上过一日私塾。韩姑娘说的这句圣人之言,我也认同。只是,韩姑娘不妨想想,如果流民越来越多,不说今日,再过三日,庄园的粮食吃完了,我们待如何?”
“大不了走就是了,还有朝廷的人会赈济……”韩念意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底气不足道。
“外头流民越来越多,韩姑娘觉得,我们要走到哪里去,才能吃到东西,要隔多久才能寻到粮食?”
陆良玉接着问道:
“况且,韩姑娘觉得,如果流民每日都来庄园门口要粥吃。有一日,你突然告诉流民,府中再无粮食,而此时,朝廷调粮的队伍还没来,你猜他们信不信?”
韩念意现下想出声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便听得陆良玉续道:“如果流民不信,肯定要进庄园看看,韩姑娘不妨猜猜,你我到时会如何?”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她太清楚眼下缺粮之中,露出庄园有粮,不异于一童子抱金游街。
她说话语气阴恻恻的,引得韩念意募地身子一抖,面现惧意。
陆良玉见她知道害怕了,终究还能救,当下住了嘴,拱手对着老太君道:
“侯爷派人去一千三百里外的驻军之地求救,不知人马何时能回来。良玉眼下,也要去看看府中还有多少粮食可供支撑,恕良玉无礼。”
说着,便退了出去。
至于老太君要如何处置韩念意,就不是自己在意的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