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皱着眉头走上去。
看到他,管事的连忙在脸上挤出讨好之色,小声道:“尊敬的老爷,这对兄妹不知从哪弄了些别人不要的树枝,用车拉来就想要蒙混过关,您谦卑的仆人阿瓦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张恒看了眼这对兄妹。
哥哥看上去大一些,应该有十五六的样子。
妹妹比较小,也就十三四。
他们的小车,和别人不同,别人都用毛驴拉,他们却是在车上拴了绳子,然后绑在身上,自己拉过来的。
要知道,赤石岭可是沙漠地带。
哪怕有毛驴和骆驼,一次也拉不了多少木材,更别说用人力了。
看兄妹二人的样子,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毫无疑问,他们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
“你从哪来?”
张恒无视了哥哥,看着这个长的有点像哈妮克孜的少女。
一脸问号。
少女不懂汉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爷问你家在哪里。”
阿瓦罕用维语问道。
少女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道:“夏木果勒。”
张恒念叨了一下这个地名,随后向阿瓦罕问道:“距离这里多远?”
阿瓦罕恭敬答道:“从夏木果勒到这里,大概有七十公里。”
“七十公里?”
张恒有些吃惊:“这得走多久?”
阿瓦罕嘀嘀咕咕的一阵问,问完后向张恒回答:“他们带了水和馕饼,走了两天才到这里。”
一问一答。
张恒很快将两兄妹的情况摸清了。
这两兄妹住在夏木果勒,父亲是当地的石匠,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算不错。
只是好景不长,今年开春他们的父亲出去干活,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们两个听说张恒这边要木头,可以换钱,于是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赚点钱给父亲治病。
当然。
他们听说是听说了,可没听完整。
张恒这里要的木头,是可以做木板的木头,树枝什么的他不需要。
至于阿瓦罕为什么把他们的小车掀翻。
那是因为两兄妹一个劲的哀求阿瓦罕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回去给父亲治病。
阿瓦罕当然不会惯着他们。
这年头穷苦的人多了,今天他们两个拿点树枝就能换到钱,明天就得有人拿着树叶来换。
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回头他这个管事就不用做了。
“老爷,这丫头的哥哥说了,如果您能给他一笔钱,他可以做主把妹妹留下来,让她以后伺候您。”
双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阿瓦罕眉飞色舞的来跟张恒汇报。
“让他妹妹伺候我?”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他想的还是挺美,这是把我当成车师城里那些满肚肥油,领着几个狗腿子,看见母的就想上的土财主了吧?”
以张恒的级别来说,谁要是当他的大舅子,回头怎么也得给个旅长。
不能再低了,再低拿不出手。
同样的,旅长代表着什么。
最少一个城市的控制权,尤其是在西域这种偏僻地方,要知道就是眼下的西域王杨增辛,手上也不过四千人马。
武器装备就更差了,张恒怀疑要是打起来的话,杨增辛的四千人恐怕都打不过他手下的工程兵。
毕竟,眼下海南正在大建设,工程建设兵团规模宏大,足有六千余人,属于旅级单位。
虽然没有配备重砲和重机槍,但是不缺轻武器,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伺候我就算了,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我看这样吧,他们不是想赚钱吗,我给个机会。”
“阿瓦罕,这个小伙子就留在你身边,给你跑跑腿。”
“这个丫头嘛,做做饭,洗洗衣服,干点力所能及的就行了,回头算他们一份工钱,咱们这的工钱还是挺高的。”
张恒语气轻松。
这种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是相信有了这两份工作,应该能给这个濒临倒塌的家庭带去一缕阳光。
不够的话,回头再找个借口,赏这两兄妹一片金叶子,反正他是老板,解释权在他手上。
而且张恒也不求他们当牛做马,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算算日子。
马上就到七月,距离下次年签还有十几天,张恒想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