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风有他这个年龄层要考虑的问题,她是知道的,可是,就不能给她多一些时间吗?
其实现在的夏依也不知道,给她多一点点时间她能做出些什么。
也许还是像现在这样,把喜欢的人藏在心里好久好久,藏上三年四年,在他发出婚讯的时候,在他发小孩相片的时候,忍住心里的酸涩给他的微博点个赞。
但她就是想试试看,走出舒适圈,走近萧亦风一点点。
她的一腔孤勇全用在了填报志愿的那天。
高三时顾妍得知她的志愿是S大后其实沉默了一段时间,母亲问她为什么不选择本地的大学,她用了在心里演练很久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了过去。
顾妍没有立刻给她回应,直到隔天晚上才拉她谈了一晚上话。
“妈妈不想说那些什么,我吃过的盐多过你吃的米之类巴拉巴拉的话,只问你最后一次,你自己考虑好了吗?”
夏依看着母亲,认真地头,“考虑好了。”
可夏依怎么也没想到这半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也没料到过会这么密集地和萧亦风碰上面。
原本设想的节奏被带跑扰乱,心里的麻绳缠缠绕绕,只因萧亦风的一句话就被搅成一团乱麻,线头被掩埋在哪儿都没法找到。
如果时间可以随意调整,她想把时针回拨两圈,回到二十几小时前,她大概不会再给萧亦风打那个电话。
“走了,我送你回酒店。”萧亦风越过她往阶梯走。
他上到马路,发现夏依还站在原地,他的角度能看见她的发顶在路灯里染成深栗色,百合般的手臂垂在两侧,胸前的麻花辫也静默着,像只被海浪扑湿了翅膀无法再飞上天的小夜莺。
他想抽烟,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边缘和夜空模糊了界线的黑暗的海,什么都没有。
夏依动了,萧亦风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总算吐了出来。
她把仙女棒放进斜挎包里,仙女棒细且长,在斜挎包外头还露出了一截。
萧亦风看着她踏上石阶,一步一步,在她走上马路的时候,他转身往停机车的地方走去。
巡警还在大声训斥着那群小孩,围观路人熙熙攘攘,萧亦风没有回头看夏依有没有跟上,他走得不快,脚步也放轻了些。
他摒除开一切杂音,只留意着有没有小皮鞋敲打在步道上的声音。
萧亦风套好头盔时,夏依才走到车旁,他把白色头盔递给她,她接过。
仅此而已。
他再次把重机开成了小绵羊,甚至还不如小绵羊,有几个骑着共享电动车的小孩从他身边呼啸超过。
身后的女孩依然一声不吭,小夜莺不再飞,也不再歌唱了。是他折了她的翅膀,是他扼住了她的歌喉。
小雏鸟动了动,萧亦风像躲在草丛里观察飞鸟的猎人一样,瞬间绷紧了背,他的衣角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