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德神色一暗,然后正色回答道:“棠确与堂同,然此却并非玉堂富贵之意。”
她耐人寻味一抿嘴,带有侵略性的眼神望向宇文邕,继续道:“堂,殿也。郡公之殿,家也。”
“郡公赠之于棠,是在邀之于殿。”
“郡公是想让宝儿侍之于殿,还是愿我伴之于旁?”
……
看着高宝德,宇文邕先是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甚所以然。
久久不言。
高宝德见此,眼中的火光渐渐熄灭了。
宇文邕不知为何心中一慌,情难自已地快速开口说道:“自然是欲与娘子长伴。”
见高宝德面色渐缓,宇文邕莫名心底松了一口气。
“那便与郡公长伴。”
高宝德一字一句。
长伴此生。
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气力,耗尽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得到了自己一生的确幸。
不亏的。
……
不过这次,可要说话算数。
“宝儿自小便在宫闱之中长大,”高宝德静静地说,“也知道,郡公日后回了长安,最终也是要入主宣室的。”
高宝德垂眉。
乘龙从蜺,徵诣北闕,乃见宣室,拜守东城。
宣室,乃未央前殿,是汉时天子所居正殿。
宇文邕正欲反驳,高宝德却没有让他开口,自己接着说道:“日后陛下回了长安,能在陛下身旁,做一小宫人,时时望着陛下,陛下抬头也能瞧见我,有事吩咐宝儿,只叫出宝儿的名姓,我便心满意足了。”
“知道郡公的趣志,宝儿日后,定然天天到陛下面前山呼万岁。”
“他日陛下有了嫔御在侧,可不能嫌我厌烦。”
“谨慎胡言!”宇文邕扯住高宝德的衣袖,一手甚至捂上了高宝德的莺唇。
低眉敛翠不胜春,娇转莺唇红半吐。
虽是堵住了高宝德的言语,可遮不住高宝德逐渐张扬的笑容。
她心中可是舒畅极了。
自此世睁眼以来,她就没有这样开心过。
在宇文邕意识到自己做了何时之后,他顿时愣于原地。
岂敢再直视高宝德,突地又急忙忙转身垂首而立。
“……是邕冒犯了。”
宇文邕背朝高宝德,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高宝德摇摇头,也不管宇文邕看不看得见。
若不是宇文邕反应太快,早早放下了手,她方才嘴中有一番动作。
半是遗憾,半是其他,高宝德轻叹一口气,美目流转,朝宇文邕说道:“郡公可是这时就喜新厌旧了?”
仗着与宇文邕日渐相鼠,她愈发得放肆。
今日一早相见时,高宝德便觉宇文邕眼神不对。若是再照今晨在殿中那般发展,高宝德觉得自己迟早成为宇文邕的知己。
那不行。
因而,高宝德从与他博弈象戏开始,然后到走出殿门,至此地,只是想给二人加一把火。
照话本子上所讲,两人一起走走,说不定有何奇遇。
老天可真有眼,这片蜀棠可真给力,高宝德如是想。
她回去,一定好好嘉奖,那个将她的蜀棠移栽至此的那个宫人。
当然,她也知道过犹不及,见宇文邕已是强弩之末,只能稍作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