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该如何呢?”拓跋轻声呢喃一句,默默的起身,在帐篷中,踱了几步。
她忽然停下脚步,再次仰头望着头顶的毛毡,想起来一件过去的事情。
曾经,她第一次出使高昌见到唐灿之间,就在这一间帐篷里。
她问了高昌王一个问题,父王,如果唐灿不愿意来,怎么办?
当时的高昌王,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笑道:“你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心中的想法,无论对错,总是心中真正想要的。”
“就算,你按照别人说的对与错在做,终归不是你心中想要的。这样的话,你做的事情,未必能够真心。”
“只要是自己心中的想法,你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去做。”
“这样,如果错了,你会记住这个错误,加倍去弥补……”
沉默了半晌,拓跋忽然笑了笑,表情轻松了许多。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笑道:“问心无愧。”
正此时,谢嫣翩翩然走了进来,笑吟吟的说道:“大王,该去王庭议事了。”
拓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和她一起走出营帐。
……
高昌的王庭议事,不同于大凉的上朝,并没有那么森严的规矩。
一众文武也不需要排班肃列、等待传召,直接在王帐里等着就行了。
等到拓跋来了,也不过是抱拳行礼,没有跪拜的概念。
拓跋在最前面的王位上坐下,倒是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
看到了童明德,看到了高银柳,也看到了唐灿。
当然,她也看到了有些官员眼中带着不屑和狰狞,还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拓跋定了定神,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话音刚落,当即有人站了出来:“大王,我有话说。”
“说说看。”
拓跋转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是北枢密院同知干吉,曾经和向夷相交莫逆。
也正是因为向夷曾经执掌北院,曾经的小小都事,才能坐上枢密院同知的位置。
今日干吉穿着正二品的同知官服,下巴上的胡须刮的精光,露出青色皮肤,看起来悍气十足、精神百倍,缩在袖口之中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看来今日之事,对于这位曾经小官,意义确实极大!
拓跋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种人能够在王帐中傲立,实在是有些可耻。
此时,不免秀眉微蹙,看了高银柳一眼。
想说等到今日之事结束之后,一定要高银柳把北院好好的理一理。
她是北院大王,总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整个北院,都得她来做才是。
拓跋沉吟之际,干吉终于美够了,一抱拳,朗声说道:“大王,我本是北枢密院同知。在北院多年,兢兢业业。”
“但是,北院大王高银柳,自从担任北院大王以来,北院之事,处理甚少。”
“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都已停顿多时。”
“北院……已经形同虚设!”
“今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是要弹劾北枢密院枢密使高银柳,尸……尸……尸位素餐!”
“请大王另选贤明,以防高昌军事一塌糊涂……”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都知道,今天肯定要出事儿。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被攻击的人,竟然是高银柳,而非唐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