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听完反而沉默了,“罗伊,听着,我帮你并不是为了礼物。”
“我能感觉到。可那又是什么原因呢?”罗伊追问,“费雯姐,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特别关照我,帮我复习,就像……一个亲姐姐。”
费雯突然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禁地捏着酒红色的发丝,美目中闪过一丝怅然,幽幽地说,“你说得对。我……有个弟弟,而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和他很像。所以,我偶尔会产生错觉,把你当成他。”
罗伊闻言心头诧异,他从没在学校见到过费雯的弟弟,也从没听人提起过。
难不成已经不在了?
而且对方的语气怪怪的,有些不确定?
“你弟弟多大了,他从前在卡戴尔之家上过学吗?”罗伊又问,
这次费雯没回答,看了眼门外的挂钟,转移了话题,“时间到了,咱们该进教室。”
“那好吧。”既然对方不愿意提起,罗伊就不去揭破伤疤。但他心中就仿佛种下了一根刺,对这件事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傍晚,费雯一反常态地没挽留他继续课后复习,也许中午的一番对话触动到她的敏感神经。
……
夜幕之下,磨坊旁边的小仓库里,干草堆上的一男一女在烛火的光芒下,窃窃私语,
“托娅……昨天教给你的十个词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火光下,驼背的女孩儿皱了皱鼻子,小小的圆脸崩得紧紧地,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有期待和紧张。。
“那么按照惯例,我先来考考你,把面包、鱼、土豆、早上,这四个词语写出来。”
女孩闻言垂下头,掀开地面的干草,用满是冻疮和老茧的小手,握紧粗制滥造的木炭笔,接着发颤的笔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一划而过,迅速勾勒出一排歪歪斜斜的字符。
“嗯,不错……”黑头发的男孩一边检查,一边不吝赞赏,“托娅,你果然很聪明,不,你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特别是那群喜欢欺负你的小王八蛋,那群蠢货压根没有资格嘲笑你。
驼背女孩被他夸得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我……不、不对。是你教的好,罗伊,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抬起头来,托娅,你应该自信一点。”
女孩儿听着这鼓励,情不自禁挺胸收腹,尽管巨大的驼背让她的形体很怪异,但她的脸上嘴角微弯,罕见地露出了笑容,虽然因为许久不曾笑过,笑得有些僵硬。
罗伊声音顿了顿,“这段时间那几个小兔崽子又来骚扰你了吗?”
“没。”
“记住我的话,他们要是敢再来,你就用扫把狠狠地抽,不能老是逆来顺受,这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你一个人打不过,那就等我回来一起找上门去,揍他们一顿。”
罗伊放着狠话凑到她身边,两人肩膀贴在了一起。
十几天的相处,女孩儿已经习惯了正常的接触,没再像一开始那样反应剧烈。
“今天日常用语先放到一边,让我们学点新东西。”罗伊掀开干草堆,用炭笔在地面依次写下“泰莫利亚”、“苟思·威伦”、“仙尼德岛”、“艾瑞图萨”四个词语。
“罗伊,谁在你袖子上描了个五角星,还只画了一半?”托娅的注意力却被他左边衣袖一个图案所吸引,眼中满是好奇。
罗伊扫了一眼,更确切地说,是用木炭笔涂的半个黑乎乎的五角星。他陷入了沉思。
“我不记得了……”罗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大概是卡戴尔之家一个调皮的小鬼吧,趁我不注意,偷偷给我涂上的。”
“今天说说泰莫利亚,亚甸北方的一个国家。泰莫利亚和艾德斯博格就隔着一座玛哈坎……托娅,你又没有想过去另一个国家走走,旅游。”
“啊……我、我可以吗?”女孩儿身体抖了抖,乌溜溜的眼睛里既有惶恐、又有期待,拼命地摇了摇头,“不、好多年了,我没离开过磨坊,泰莫利亚太远了。我每天还要喂鸡、浇花、扫地,忙不完的活儿,亨克和乌娜不准我离开。”
“你只是想象一番,”罗伊的食指在脑袋边转了转,“他们俩不可能读出你脑海里的想法。”
托娅的眼睛渐渐地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