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电话那头的上杉越似乎是被气到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就在昂热的耐心即将结束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中又传来了上杉越的声音。
“老友,禁忌的门已经打开了。”上杉越的声音忽然肃穆了起来,“这个世界都没法回头了!”
昂热眉头一挑,说道:“上杉牧师,你从不守教规,也只是周末才去教堂,你就别和我装神棍了吧,没事我就挂了,我还要联系食堂给我准备夜宵呢。”
“妈的你就算快饿死了也给我集中精神听我说!”上杉越中气十足,“经历这一次赫尔佐格和橘政宗的事件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古以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历史,从龙的历史到人的历史,都是战争史。人类打败了无数强大的敌人,但人类却始终会被给自己心中的贪婪。
为什么蛇岐八家要防着‘鬼’?要知道绘梨衣实际上才是真正的‘极恶之鬼’,但她依旧本性善良,从不愿意轻易伤害他人。就连她都这样,更何况其他血统实际上并不高的‘鬼’呢?
作为蛇岐八家的影皇,我了解很多的秘密,就像上次我告诉你的‘夜之食原’,我的祖先们将‘鬼’关在那个人造的尼伯龙根之中。除了‘鬼’的危险性以外,就是是因为‘鬼’最容易被诱惑,最容易被内心的贪婪所控制。对金钱的欲望、对美色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对名声的欲望,对不死的欲望,这些都可以总结为贪婪!
而白王恰恰是利用了人类的贪婪,才能活到今天,就连将‘鬼’关入‘夜之食原’也是有一部分贪婪的原因。对于人类来说,龙族的遗产太具备诱惑力了,它能帮人类实现一切欲望,从金钱到美色到权力再到名声乃至不死!
但一如潘多拉的魔盒,人类以为里面装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和宝藏,但当他们打开魔盒后,放出来的只会是魔鬼和灾难。”
“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昂热有些不耐烦了,他总觉得今天的上杉越有点神经兮兮的,像极了一个在街边摆摊说他有血光之灾的老神棍。
“龙类,或者具体点,初代种”上杉越缓缓地说,“都是被人或者某个神秘的存在一个个唤醒的,就像赫尔佐格想要唤醒神那样一个个唤醒。青铜与火之王之中,康斯坦丁苏醒的时候你的学员似乎还在现场,事后的二次搜索时,你们不是也发现了某种献祭和通过强大的龙血提前唤醒康斯坦丁的痕迹吗?
还有,赫尔佐格找到了邦达列夫写满了进化成白王的计划的笔记本,然后凭借邦达列夫书写的计划和遗留下来的技术,导致自己的影舞者最终成功进化成了白王。你们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以赫尔佐格这样对龙类了解甚深的基因学博士都未掌握的技术,邦达列夫却掌握了,还有进化的计划,把这一切重要的计划,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统统都写在了笔记本上,这可能吗?你昂热会把暴血这项禁术的学习方法以及缺点写在笔记本上随身携带吗?”
“不,如果不是为了狮心会的传承,我会销毁一切关于暴血的资料,然后记在脑子里。这样的禁术绝对不能外传,而且我的脑子也未必是安全的。我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在注射了大量的东莨菪碱和硫喷妥纳后再被审讯还能否守口如瓶,更何况还有言灵·催眠的存在,就连我的大脑都未必安全我又怎么敢写在笔记本上。”
昂热再也没有喝酒吃夜宵的心情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合理。拥有如此技术和周密计划的邦达列夫直接杀了赫尔佐格再抢走那具龙类胚胎就好了,用合作的借口将他骗出来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的操作。
“看来的确有某个神秘的存在唤醒了龙类,也正是因此,初代种才会集中地苏醒。然后再将我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去,而那个神秘的存在并未贪图龙类的遗产,所以他显然是想借我们的手,杀死龙类,杀死初代种!”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是冬季,但以他这样的血统本不该感到寒冷的。而且他刚刚才喝了点酒,现在却遍体身寒,他觉得自己正坠向某个漆黑的深渊。
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上杉越所说这一点。
从百年前被送到了狮心会大本营卡塞尔庄园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再到现在的青铜与火之王和白王,龙类的集体苏醒,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只是,根据龙类的文献记载,四大君主会一个个苏醒,然后用洪水、风蛇、火雨、地变毁灭这个世界,最后是黑龙皇尼德霍格的苏醒,最终的末日来临,人类和世界彻底消亡。
他这些年来太过依赖守夜人为他翻译的龙类文献了,守夜人自己也是,他们俩的思维都被这些龙类文献限制住了,全然没有想过有某种神秘的存在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在赫尔佐格之前,秘党就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操控龙王的复苏,但尽管受益人是自己的影舞者,但他确实做到了。那么是不是真的如上杉越所说,所有龙壬的复苏,都是由某个神秘的存在或者某个秘密阻止操纵的?
那么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很多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想通,但这就是我的预感。从青铜与火之王到白王,每位初代种的复苏都在某个人的时间表上,而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黑龙皇尼德霍格的归来。人类已经摸到了龙族的大门,他们走进去的那天也就是自我毁灭的那天。”上杉越叹了口气,声音悠远绵长,“昂热,我真的老了。其实这些事如果是两年前的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哪怕是地球炸了也与我无关,因为我活够了,悠长的寿命让我感到了厌烦。”
“可在我遇见陈鸿渐那个臭小子后一切都变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以前的我只是享受酒池肉林和虚伪的褒赞给我带来的愉悦,但现在的我就只是想静静地看着稚生、稚女、绘梨衣,还有陈鸿渐那个臭小子,看着他们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组成各自的家庭,传宗接代。到时候我就可以关了那家面馆,安心地在家里逗弄儿孙,颐养天年。”上杉越低声说,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世界现在重新有了我所爱的人,我的儿子们和女儿还很年轻,他们还没有和自己心爱的人在床上翻滚过,还没有体会过初为人父或人母的喜悦,我不想让这个有我儿子和女儿的世界毁灭,为此我燃烧我的生命,去守护这个世界,让他们继续生活在美好之中。”
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厌恶,将雪茄放在雪茄架上,叹气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好吧好吧。”
昂热似乎是放弃了和这个可怜的老父亲打马虎眼的想法,说道:“我知道了。等到尼德霍格出现的那天,我会第一个打你的电话,叫上你、阿贺、风魔,还有弗拉梅尔那个老淫·棍,我们五个老东西拿自己的命去拼掉祂的命,为那些年轻人杀出一个美好的世界。”
“谢谢,昂热。”
“想感谢我就少去居酒屋找女人,别等到那一天你肾虚到只能躲在我背后了,那样可守不住这个有你儿女们存在的世界。”
“去你妈的老混蛋!”电话在上杉越的喝骂声中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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