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头传来一声,“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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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了这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过后,百官陆续退去。
厉太后看了看上首的皇帝,又看了看萧景瑜跟管襄。
不知是对谁,冷笑一声道,“果真是好手段。”
一行人朝她微微含首,并没有开口。
就一起离开了大殿。
金碧辉煌的殿宇,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一场空荡。
厉家家主即将要被砍头,其他人要终生待在大牢里。
为曾参与的其他人也将被流放,家族财产全部充公。
曾经显赫一时的名门世家如今只剩下太后以及刚刚选入东宫的三个女人,得以幸免。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厉太后站在大殿之中,神情疯狂,仰头大笑。
没有了家族财力支撑,就算她是太后,在宫中也将举步难行,再难回到从前的风光。
就在刚刚,一向跟厉家联盟的左国公,也对她避之不及。
她当时不是没有向他求情,但对方连余光都没有回应她。
对她视而不见。
正所谓是强推众人倒。
大殿之中传来疯狂怪异的笑声,尖锐刺耳。
在大殿上响了很久很久。
守在大殿门口的侍卫,官婢等充耳不闻,没有人进去询问过一声。
直到走出了大殿,楚家长辈们都还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走路都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从事情开始到结束,他们几个全程没有说上一句话。
然后也就说不上话了。
他们家赢了,厉家倒了,厉家还莫名其妙成了他们家的分支。
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转折戏台子都不敢这么唱。
这件事景瑜跟阿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一行人回到了家,江老跟管襄也跟着过来了。
楚家人这一路走的算是将心绪平复了下来,此时此刻齐齐的看,向了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小老头。
这是让他们家反败为胜的大功臣,之前没有跟他寒暄,是心情还是在激动。当中还没能平静的下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也问不清楚。
现在平静下来了,就得好好谈一谈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当事人他们总要问清楚。
“萧景瑜,小师弟,江老,你们跟我们好好说说吧,那个主家分支的事情,还有江老的族谱到底是真是假?”楚楚问。
萧景瑜笑,怕是他的小姑娘心里一直都好奇着呢。
“是真的,也是假的。”萧景瑜道,“让江老自己跟你们解释吧。”
“给我酒喝?”江老抱着自家的族谱,看着一行人讨价还价。
“你要是说的清楚,明白要多少我都给你。”
江老立即将族谱平铺在桌子上,翻到记载着楚万里的那张资料上,再次掏出来一个小药丸涂抹,片刻之后那段文字记载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除了这一段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其他的都是真的,厉家确实是我楚家判别家族改姓的分支,不过跟你们这个楚家没有什么关系,天下姓楚的那么多,怎么可能都有关系呢?”江老洋洋得意,“他们造假我们也造假,这样岂不是很公平?只不过是我们的手段更加高明罢了。”
楚家人伸手捂脸。
沉默了半响。
那刚刚在金銮大殿争锋相对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真。
他们差一点就相信了。
好在也没有信。
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楚楚嘴角狂抽,“所以你拿出来的那个粉末,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江老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要辨别墨迹的真假,全都要靠它,只不过我自己做出的东西,我自然有办法破解,要不然我还混个啥?”
“那老哥你将这个字给变没了,又是什么本事?”楚老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江老手中的小药丸,满是好奇。
“你说这个?”江老手里拿着小药丸,冲他晃了晃,暗自得意,“这就是我另外的一个大本事了,刚刚族谱上的那些字并不是用墨水写的,而是用一种药水写的,只要用我这小药丸一抹,那种药水就会消失无痕,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不过你们可别往外说,这个是老头子我的秘密。”
众人:“……”
就无语了。
你这是在显摆吗?
“有这种本事确实不能往外说,被有些人给知道了,怕是以后都清静不了,很容易被人利用,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楚楚眉头紧皱。
这么重要的秘密在他们面前自曝了,这是几个意思?难道跟黎蔚是的赖上他们了?
“ 阿湫……阿湫……阿湫……”黎蔚揉揉鼻子,是谁在想他?
对面白白胖胖的小老头顿时笑眯眼,眼睛冒着金光,眨巴着那双被脸上的肉挤得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楚楚。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以后就得对我负责了,知道吧?”
说说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盯上我家的酒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江老仰天大笑,等笑完表情一声,“这次我帮了你们这么一个大忙,我也不需要你们给我什么报酬,以后就住你们家了,我们都姓楚,说不定还真是一家人呢。”
楚楚:“……”
您要脸吗?
楚家人:“……”又来一个?
与此同时,今晚大殿上的一场审理也已极快的速度,在整个京城传了开来。
本来全程的百姓就一直密切注意着这两家人的纷争,那日衙门宣判之后,听说要告到皇上那里去,百姓就在这等着了。
由皇上亲自审理,那是在金銮殿上,寻常百姓没办法围观,但是有不少好事的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蹲在两家附近只为接收第一手消息。
一大早上,两家人去金銮殿还没回来,但是来抄家的官兵却去了厉家。
结果不用多猜了。
事实摆在了眼前。
厉家败了,而且这当中肯定还有大事发生。
是百姓们所不知道的。
否则怎么会闹到要抄家的地步。
而且这次抄家还那么彻底,竟然全族流放,连下人都不能避免。
逃过一劫的,只有那宫中的太后,跟刚刚选入东宫的两位夫人。
随着楚府的人回到家,后续消息也陆陆续续的传了出来。
比如说厉家伪造族谱,欺骗皇上,犯了欺君大罪,厉家家主被判,斩首示众。
比如说闹得沸沸扬扬的,楚家是厉家分支,其实恰恰相反。
真正的主家是楚家,厉家才是那个背叛祖宗的分支。
经过这一下,又给城中百姓们制造了好多茶余饭后的话题。
厉家算是彻底的败了。
但楚家经过这次风波之后,在京城也是名声大噪。
甚至有人说楚家日后必定成为京城的顶级名流世家。
原因不用多说,该清楚的自然清楚。
风波过后,在百姓们的密切关注中,楚府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依旧是行事低调,府中一片安静祥和。
而在千里之外的云州,却因为这件事的牵连闹的是沸沸扬扬,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湘州知府肖敦,他已经被降职,从四品降为七品,现在他的府邸里每天都有人前来谩骂,甚至于撒泼,把责任全部都归结到他身上。
外面的人闹,家里的人也闹。
本来好好的知府大人,现在成了一个小小的守卫,家中妇人都受不了这个落差,天天对他垂泪抱怨。
“老爷,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那可是欺君呀,真要追究起来那是杀头的大罪,你怎么就敢让人改卷宗呢?看看咱们家,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天天都有人上门来闹,搬东西砸东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听说那个地方极为贫穷,人人都没有饭吃,还要啃树皮,老爷你不是有不少的为官好友吗?你请他们帮帮忙,跟圣上求求情,就饶过咱们这一次吧!”
“够了!哭什么哭,就知道哭,都给我闭嘴!”肖敦阴狠的眼神,看着这一屋的女人,平日里柔情小意的脸蛋,现在只让他觉得恶心,“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要是能想到办法,我还需要你们教,告诉你们没有办法可想!强推众人倒!不管那地方如何的穷,是不是啃树皮,你们也得跟着我一块去!”
女人何对视一眼,都暗自隐下了各自的心思。
……
视线转回楚家这边,一大早,楚楚就去找了楚家长辈们,“爷爷奶奶咱们收拾好行李,过几天就可以启程回东泉村了,你们肯定早就想加了吧?”
朝廷里的调令已经出来了调任湘州知府正是楚木,刚好楚家人也出来很久了,正好可以一家人一起回去。
说到要回东泉村,楚家长辈们立即荡开了笑容,“怎么会不想可想了,这里好是好,但是没有咱们东泉村自由自在,在东泉村里想唠嗑就唠嗑,但是在这里就算是有时间想那么多出门都不知道该找谁。”
楚楚跟萧雪相视而笑。
这个时候,楚木刚好跟萧景瑜一起回来了,看到两人回来,楚长辈们拉着他们坐下才问了,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阿木,这调令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你们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别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家阿木才做官多久?一下子就成了四品知府,这其中没有点猫腻,谁也不信。
萧景瑜笑,“您放心,阿木坐上这个位置已经足够了,先前跟厉家在殿前辩论,阿木所展现出来的沉稳的心智已经足够证明他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还有湘州是他的故乡,他比一般的官员更为熟悉当地的风俗人情,也更为了解那里的时事,最重要的是东泉村的酒场可是楚家的,等阿木上任之后更容易得到来至于酒厂的支持,将湘州的经济再加把火,皇上正是考虑了这一点,才将阿木调了过去。”
萧景瑜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楚家长辈们这才放下心来。
“ 爷爷奶奶爹娘你们就放心吧,虽然我是新官上任,但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我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就不能畏首畏尾的,要经过历练,才能更好的锻炼自己。”楚木道。
不管行不行,他一定得行。
他不能够允许自己失败。
只有几天时间,楚家就要离开京城,回东泉村了。
楚楚跟萧景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相处,趁着这最后几天的时间,两人把京城的景点都游了个遍。
……
三日后,出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京城。
城门口有人在等候。
是好久没有出现的胡凡怡。
不同于以往的大大咧咧,这次的她多了点依依不舍。
阳焱也坐在马车中,含笑看着她。
“我跟好妹妹去东泉村了。”胡凡怡看着阳焱。
“好。”阳焱回答。
“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好。”
胡凡怡:“!”
你只会说好字吗!?
扭扭捏捏的一会儿,胡凡怡满脸通红,“你要记得想我。”声音几乎不可闻。
“好!”耳旁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胡凡怡还在呆愣中没反应的过来,就被带入了男子的怀中,额头传来湿润的触感。
胡凡怡瞬间头晕目眩,脑海里有小人在跳舞。
直到外头马蹄声逼近,她才红着一张脸,从男人的怀中退了出来。
男人也由着她的动作,只是看着她笑。
胡凡怡:“!”
别笑了,别笑了,再笑下去,她怕她忍不住。
……
马车渐行渐远,已经看不清京城城楼的模样。
马车到了湘州,一行人下车,楚木需要去府衙进行职务交接。
楚家人也跟着一起去了,日后初步要在这里任职住的地方就在衙门内院,需要重新布置一份。
到衙门的时候,肖敦还在衙门里候着,他需要等交接过后才去新的地方任职。
从四品官员到七品芝麻小官,其中的落差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
再次见到楚家一行人的时候。
他心里尤为复杂。
上一次见面,眼前的人还是作弊案的嫌犯以及嫌犯家属,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知府。
再次见面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已经掉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