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诱不动摇。
像是没有听到厉云的话,三人依旧是慢悠悠的吃着吃食。
厉云的视线掠过胡凡遗落在了楚楚身上。
据他的调查,这三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个铁三角,尤其是胡凡怡跟楚楚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好到不行。
胡凡怡,谁的话都不听,但是楚楚的话他必然会听。
这个楚楚身上有很多疑点。
能惹得一个江湖神医跟在他的身边,安定下来,这个楚楚一定有什么秘密,或是说,他的身上有什么是黎蔚想要得到的,况且,黎蔚对楚楚的话,向来也没有拒绝过。
“清安县主,老夫对你的名头早有听闻,县主向来安静理智,你不妨劝劝胡小东家,大家各退一步,只要厉家这次的灾难过去了,老夫可以在这里立个承诺,绝对不会在背后耍阴手,大家光明正大的来!”
这老不死的是想把好妹妹拉下水?听到厉云。骂他贱人胡凡怡都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一看到厉云竟把主意打到了楚楚身上,瞬间就炸毛了,不淡定了,反口就要怼人,手却被楚楚按了下去。
“厉家主的意思,怎样才能算事情过去了?”楚楚问。
“我厉家茶山茶园所发生的事,县主当真不知情?我厉家的茶叶上被抹了毒!听闻县主有个小神医的称号,只要县主能帮老夫把这茶叶上的毒给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老夫可以既往不咎!也欠县主一个人情!如何?”
厉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这是他第1次见楚楚,那个令厉太后。颇为忌惮的人,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世故精明的人,却没想到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浑身充满的气息。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温柔的小姑娘竟能让胡凡怡对他的话唯命是从,甚至于,萧景瑜,太子也事事都依着她。
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楚楚不会被任何人拿捏!
楚楚笑,“那只是坊间传闻,厉家主当真是找错人了,我只会炮制茶叶,并不会医治查出,厉家主应当要找的是经验丰富的茶农果农,而不是我,那样也太过于为难我们了。”
黎蔚笑出了声,“原来你们是找我们来给茶树治病的啊?好在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不然传出去了,可得笑死个人,竟然找了几个生意过来给茶树治病!”
黎蔚的话 ,让几人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气氛凝结,包厢里一时显得有些紧张。
“三位都是这种态度是真的没得谈了?”厉云阴着一张老脸问。
胡凡怡可不怕他,“不是没得谈,厉家主你这是在为难我们,你找两个神医过来治病,我们能理解,但是你既然让神医给茶树治病,那就很难理解了,这要怎么医?你告诉我,怎么给茶树切脉?”
看着对面越来越抽搐的老脸,胡凡怡放下了筷子,“好妹妹,吃完了吗?吃完了咱们走!”
“吃完了,可以走了。”楚楚笑。
黎蔚也同一时间收工。
他们是真的吃饱了,吃的肚子都圆了,反观另外几个,怕是气的连酒都快喝不下了。
走之前,胡凡怡还以小东家的身份给自家酒楼打了一波广告,“这顿饭还得感谢丽家主的盛情邀约,我家酒楼的饭菜真是好吃,那味道没得说,不过最韵味的还是那药酒跟果酒”,你以后也要过来多多惠顾啊,我给你优惠,保证你宾主尽欢!”
几人刚刚走出包厢,就听到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还有怒吼声。
胡凡怡招手叫来掌柜的,吩咐他列好清单,等会儿找厉家的人照价赔偿。
三人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包厢里的厉云差点被气得吐血,表情狰狞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当家这么多年,即便是在太后及国公面前,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现在竟然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狠狠给羞辱了。
他的脸面都被那三人踩在地下,狠狠碾压。
他厉云绝不低头,既然对方如此不识相,不顾生意场上的规矩,要跟他死磕到底,那他也奉陪到底。
他倒要看看,最后是鹿死谁家!
“没想到那三人竟软硬不吃,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茶山茶农救不了不说,还被人好一通侮辱 ,他们竟敢如此嚣张,简直是不把我厉家放在眼里!”
厉云冷笑,“我早就跟他们说清楚了,后果自负,既然他们如此不识抬举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家主,你想要怎么做?想要动他们三个人怕是不简单。”
“没错,那几个人都住在萧府,萧景瑜深受皇帝跟太子重视,府邸戒备森严,我们怕是不好下手,肯定是动不了,胡凡怡那边也是胡府同样戒备森严,还有一个镇远侯在旁边守候,胡凡怡怕是也不能轻易得手,别到时候得罪了镇远候!”
厉家其他几人虽然想出一口恶气,但是心中也有所顾虑,顾虑的当然是萧府跟太子那边, 那边现在盯死了他们厉家,他们几乎动弹不得,做起事情来也受到诸多限制。
再也不可能像萧景瑜在东泉村时那样肆无忌惮来。
这些厉云心里自然也清楚,他咬牙冷笑,“这几人都动不得,那总有我能动的人!得罪了我厉家,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让他们长长记性,日后只怕他们会更不把我厉家放在眼里!”
只有痛了,流血流泪了,他们才知道忌惮。
纵使现在厉家风雨飘摇,也容不得他人放肆!
他们虽不如肖家和胡家,但是也纵横商场几十年。
如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那日后还有谁会畏惧厉家?
他厉云也咽不下这口气,当不得缩头乌龟!
“家主这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一长老问道。
厉云冷声道,“楚家一众长辈入住萧府,难道还怕没人下手吗?想要动那几个人,不一定要从他们的人身上下手,只要能整治得了楚楚,就等于同时整治了胡凡怡跟黎蔚,他们两个,都是围着楚楚转的!”
……
这几日礼部跟翰林院彻夜不眠,在成百上千学子中挑选出了前三百贡士。
第二日一早就将榜单贴在了贡院门口。
当礼部人带着榜单出现的时候,榜墙前面早已是人山人海。
有考生,有考生家属,更多的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再可谓水泄不通。
一看礼部人到来,人群立即炸开了锅,人声鼎沸
待得榜单张贴好,人群早乱成一片,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
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旁边的人走一步就好带动不少人。
跟其他人家一样,楚家人也早早的赶了过来,楚老二夫妇还好,之前在湘州的时候也见识过,楚老头夫妇两个完全被眼前的阵杖给惊呆了。
因为此前在湘州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楚楚担心爷爷奶奶被磕着碰着,所以强烈要求他们不许下车。
把带他们过来也只是让他们凑个热闹而已,想让他们看看放榜时候的这种疯狂。
考生们的反应,比起当初湘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为考生,楚木的反应反而是整个家里最平淡的。
不是她对名次不在意,而是已经考完了,事成定居,紧张也好不紧张也好,都不会影响到结果。
那他为什么要紧张呢?
榜单在那里贴着不会跑,何不等人少些了再去?还没有人挤人的痛苦。
在他眼里,家人的表情跟反应反而更来得有趣。
此时贡院门口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有人欣喜如狂,有人状若疯癫,有人高声尖叫的,有跪地痛苦放声大哭。
“哎哟,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楚老太皱找眉头看热闹
心中五味杂陈。
“读了那么多年书,就是为了这一天,考中的也疯,没考中的也疯。”孙晴感叹,这种场面她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现在再看仍然感触颇深。
楚老二喜的连连点头,“咱家阿木算是这些人最镇定的了,至少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失态。”
这可不就是失态么吗?哪有大男人当街脱鞋脱衣服的?还哭得稀里哗啦…大老爷们的也不嫌丢人!
“丢人!特别丢人”楚老头在一旁道。
世人 都说读书人高贵,可是读书人的心态可没他们来得好,一丁点打击就要死要活的,这些事都承受不住,将来就算是当了官,也干不了大事。
扛不住压力,也经受不住诱惑。
“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要不咱们把马车开近点,好看看榜单?”楚老太说道。
楚楚听到后,示意车夫往前走了一些。
家里人嘴上说着淡定,但是心里也是很紧张的。
萧雪也陪着楚木一起过来了,跟楚木一样淡定,自己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是男子却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他低头看着她
感受到男子的视线, “我不紧张。”女子忙道。
楚木笑,“嗯,我知道。”
不知怎的,萧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楚楚将脸撇在一边。
那两人身上全都是粉红泡泡。
她不能做电灯泡。
到了榜单前,车夫一直往前探头,想要看到楚木的名次,却一直一直有人挡在他面前没有看到,好不容易看到了刚想出声,就听到有人过来道贺,“真是恭喜楚兄了,这次又是榜首,三日后的殿试,怕也是状元,当真是好才华,还请楚兄不要忘了我们!”
“榜首?”楚老太太的手直哆嗦,听到外面人的话直接惊呼出声。
他哆嗦着手掀开车帘,不可置信地望着车厢面前的男人。
车里的几人同样浑身发抖,不可置信。
他们欢喜却还没有亲耳听到,万一到时候弄错了可怎么办?
这时候车夫激动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是楚公子是楚公子,楚公子是榜首,当之无愧的榜首!”
一听到这话,车厢里的众人顿时就惊呆了,楚老太跌坐在椅子上,楚老头更是满嘴吐着粗气心情难以平复。
他刚刚还在嘲笑那些心态不好的鞋子,可是轮到自己了,他才发现那些学子的无奈,因为到了现在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除了三个是直接爬出了车厢,趴在了车厢门口,眼睛死死地看向榜单,他是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楚木这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一笔一画的两个端正大字,他不会认错,这就是他大儿子楚木的名字。
“老三老三你快别发呆了,快说是不是阿木的名字,是不是阿木的名字?”楚老太回过了神来,催促着楚老三。
“没错没错,是阿木的名字,是阿木的名字,是榜首,这小子真不错,榜首就是会元啊,这可真是出息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没有白花!”
楚楚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二伯心里想的尽是银子没有白花。
不禁为大哥鞠了一把同情泪。
楚木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是榜首,就如同上一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