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帝国的宪法,境内任何百姓,不论是国民、外国人,哪怕是奴隶,都有信仰宗教的权力,但是,帝国宗教法律明确规定,所有的宗教仪式和习俗都不得干扰其他人的生活,不得占据公共资源,显然这种直接占着公共通道进行宗教仪式的行为是违法的。
“苏长官,从很久以前,帝国的官员就允许这种行为了。”哈桑笑着说道,至少他现在还认为苏日安是来敲诈的。
苏日安则是说道:“你可以告诉我官员的名字,我保证你可以在监狱里见到他。”
哈桑脸皮一紧,感觉苏日安来者不善,他说道:“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很多人的开明。”
苏日安点点头:“你认识古柏清吗?”
哈桑微微一笑,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小小的眼睛里全是贪婪,贪财贪色贪权,那是他见过最贪婪的人,也是帮助他奠定现在‘基业’的人,两个人有过十年的合作,期间哈桑从一个宗教局下属的普通宗教学者,变成了二仙桥主宰,而对方则从二仙桥地区长官变成了槟城副长官。
“当然,他是我最真挚的朋友,五年前荣升到海内某个省做主官去了。”哈桑兴奋说道,以为苏日安与古柏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苏日安则是说道:“他在那里当了四年长官,继而入阁到了申京。”
“他也是您的朋友吗?”哈桑问。
“不是。”
“那您是怎么认识古柏清先生的呢?”
苏日安平淡说道:“六个月前,我亲自审理了古柏清的渎职贪污案,可惜的是,我没能亲手送他进监狱。”
“是吗,那肯定是一个误会。”哈桑道。
苏日安摇摇头:“不是误会,因为他在槟城的某些行为,触及了《叛国法案》,他被移交给了安全局进行审问。”
“安全局.......。”哈桑眼睛瞪大,对他这种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安全局,情报机构可从来不讲规矩,甚至可能会直接暗杀。
“所以说,哈桑伊玛目,你最好和这些事没有关系,否则我们也很难聊下去了。”苏日安平淡说道。
哈桑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二八开能打发的了,他问道:“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本官要在这里设立一个法庭。”
“宗教法庭?”
“不,是特设法庭。”苏日安解释说道:“专门解决一下二仙桥区的不平事和违法人,就在哈资寺的经学院吧,你即可让人收拾出来。”
“这不可能。”哈桑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差点跳起来。
苏日安则是不卑不亢,直言说道:“你想好再说。”
哈桑知道,所为特设法庭是临时法庭的一种,可以设立在原告被告都不方便的地方,一般来说以调节为主,但多数都是设立在人迹罕至的村社矿区,为当地百姓提供法律服务,而把特设法庭安排在二仙桥地区,就是要直接解决了。
但是哈桑不能拒绝,因为帝国领土上的任何一处寺庙都是帝国朝廷的财产,而非私产,哈桑根本没有处置权。
哈桑最终选择了妥协,虽然他知道这个法庭很有可能就是绞死自己的绳索,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反抗,那是不可能的,唯有妥协。
即便躲在礼拜室内,哈桑仍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呵斥声,搬运东西的声音,但他没有动作,只是跪在那里,看着半截蜡烛在燃烧,曾几何时他也杀伐果决,他也不顾一切,但是当拥有了权柄、家庭和基业之后,一切的勇气都已经消失了。
恍惚间,蜡烛熄灭了,黑暗吞噬了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哈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他感觉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但是点燃新的蜡烛,周围仍旧空无一人,当新的蜡烛点燃,无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哈桑俯身,趴在地上,向他无数次亵渎过的臻主祈祷,这是他最虔诚的一次,但又有什么用呢,神灵又如何能帮助他,如果真的可以,那么他也不会混到这个地步了。
“父亲......。”
门外响起了儿子略微颤抖的声音,好像有人用刺刀顶着他的后心,逼迫他叫门,哈桑习惯性的回应,一如既往的淡然:“什么事。”
“他们在分发报纸。”儿子低声说道。
“报纸,哪一份报纸?”
“所有的公办报纸,上面的内容.......父亲,请你自己看吧。”
哈桑打开了门,接过一份报纸,只是看了一眼内容,就感觉头晕目眩,他知道,末日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