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威抵达印度的第一站是果阿,他没有让人大张旗鼓,但是得到消息的商人云集此处,不仅是帝国商人还有来自西方的商人,他们纷纷求见李君威,但李君威的却是告病一个不见,原因就在于,李君威明白这些人的意图,他们想要利用自己去改变印度斯坦国的外交和贸易政策,只是因为自己是印度斯坦国皇帝的兄弟。
李君度在次大陆建立了一个新的强权国家,但之后的几年一直就不顺利,他发起了两次大规模的东征,想要攻占莫卧儿王朝现在占领的恒河流域,结果却是连续两次的惨败,这些惨败并非输给了莫卧儿王朝,而是输给了老天爷,第一次遇到了大暴雨,湿热的天气让全军都不适应,而第二次选择在干季出征,但又遭遇了疫病。
两次失败让国力大损,现在的军事行动已经转而向南,与莫卧儿王朝争夺德干高原。
从帝国百姓的角度说,李君度在印度加强了中央集权,但是在李君威看来,自己的兄长仅仅是加强了皇权,一切的政策都是为了进行征服。在核心地区,他推行科举,选拔官员,推行了郡县制度,不仅地方的土邦王公受到打压,就连与他征讨天下的那些万户们也不再是实权的领主。
而在边远地区,他大规模的册立分封,尤其是德干南部地区,曾经臣服于莫卧儿帝国苏丹国转而向新生的印度斯坦国臣服,这些都不是商人考虑的,最让商人不能接受的是李君度的闭关锁国政策。
李君度仅仅选择了四个地点对外通商,境内的一切外国势力,哪怕是来自帝国的商人都不被允许进行殖民活动,所有人都被限制在四个通商口岸,不允许持有任何武器,更有甚者,连贸易的自由都没有了。
李君度利用妻族,建立了完全垄断的贸易政策,所有外国商人都必须向印度斯坦指定的商人采购,价格也由这些特权商人说了算,其他的贸易都被认定为走私,为此,李君度甚至建立了一支轻型舰队,专门处理走私,而且非常的血腥。
虽然所有的商人都不满意,可那又如何,谁是印度斯坦国那些军队的对手呢,除非帝国发动全面的战争,可是那又是完全不可能的,现在的次大陆两强并立,南部分裂,已经是非常有利的局面了。
李君威知道,自己的兄长只是想利用垄断这种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控制海贸,以服务其那支规模巨大的军队和从未冷下来的雄心。他的帝国政府不满于收税,而是连利润一并拿走。
在装病了几日后,李君威前往了苏拉特,在那里,帝国还有一个小商馆,李君威也选择在那里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和侄子。
李昭圭又长大了两岁,已经是一个帅气迷人的年轻人了,反倒是李昭奕还是个孩子,只会抱着‘叔叔’买的玩具傻乐,他被将养的很好,虎头虎脑的,身体也很壮实,如果说这个孩子有什么与他的父亲很像的话,就是胆子了,面对什么都不害怕,也不怯生。
“父亲很喜欢昭奕,说他和您小时候一模一样,性格也很一样。”李昭圭如此说道。
李君威笑了笑,说道:“他却比我好多了,至少知礼,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仗着父母的宠爱和身份,蔫坏蔫坏的,把周围搞的鸡犬不宁。我还记得当年你皇爷爷在山东和满清、南明决战,我就站在城头看热闹,把枪炮火箭弹当烟花看,还带人把随军采访的女记者的衣服偷跑了,嫁祸给他那个色眯眯的同伴,好在昭奕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既疼爱他和也教育他,你才是我真正能放心的人。”
李昭圭是一个温和淡雅的少年,从小就被教育的很好,他的性格和做派更像其二叔李君华,温润大方,博文好学,但就是这么个好好少年,却因为李昭奕而狠辣的一把,仅仅是照顾李昭奕的宫女偷奸耍滑,导致李昭奕高烧不退,就被其命令杖毙。
“您真的不把昭奕带走吗?”李昭圭如此问,转念又说道:“母亲说,假如您想带走,最好这次就带走。”
李君威当然知道,兄长是不想自己这么做的,但他也没有这些准备:“为了他,还是养在这里吧,在申京我有两个儿子,这次西来,在西津时又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女人怀着孕回去的,昭奕在我身边可得不到这么多的宠爱,他会成为裕王府里唯一一个没有亲生母亲的孩子呀。”
而李昭圭也庆幸如此,他说道:“也好,我会照顾好昭奕的,其实父亲也很喜欢他,我觉得他得到的爱比我多的多。”
李君威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是他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儿子。父子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比之很多关系还要奇妙。身为男人,尤其是你我这样的身居高位的男人,都不愿意接受别人比自己优秀,哪怕那是现实,但内心也不会接受。唯一能接受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但皇帝又是父亲之中最特殊的存在,大部分皇帝都不能接受儿子比自己优秀,就算接受了,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亲情实在经不起考验。而身处你这个位置,不要奢求太多的亲情,也不要表现出太多的权力欲望。
从我这个角度来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顺从,不要做悖逆你父亲的事,哪怕那是一件小事。你所有的理想和追求,都应该在你成为皇帝之后再付诸行动。”
“就像您之前对我说的,父亲太醉心于征服了,他现在已经到了不顾百姓死活的地步......。”李昭圭显然是来求教的。
而李君威却没有让他说完:“你错了,你的父亲很顾及老百姓死活,战争是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因为你不知道停下战争未来会发生多少战争,那又会造成多少人死亡。只有战争失败依旧不断发起的人,才是不在乎百姓死活的人。你的父亲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