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在乎穆斯塔法那些坏毛病,也不在乎奥斯曼的利益在这些内斗之中被损耗,被伤害了多少,曾经的他在皇宫之中享受作为一个人能享受的一切,而他走出皇宫后,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奥斯曼,而是为他一个人,这种事必须要停止了,我们经历了一次维也纳的战败,这给奥斯曼带来了变革的机会,但类似的失败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李君威这才意识到一个深刻的问题,侯赛因邀请帝国出兵并非是去稳固伊斯坦布尔的局面的,而是协助科普鲁律家族发动政变,他登时犹豫了,现在来说,在奥斯曼国内,唯一可以放弃的就是穆斯塔法。
只要帝国的钱到位,处理掉这个傲慢的败军之将是轻而易举的,毕竟苏丹和近卫军的交易在奥斯曼历史上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穆斯塔法的人头能够重新获得在奥斯曼帝国内的地位还有相应的利益,那么穆斯塔法那颗邪恶的脑袋对于近卫军来说,就是献给苏丹最好的礼物了。
但是否要更换现在的苏丹呢?他虽然傲慢,虽然自大,很不好打交道,但是帝国与奥斯曼最大的交易就是在任期内促成的,苏丹是借贷人,理论上只有他活着且享受权柄,才能按照当初签订的条约来还帝国银行的钱,满足帝国在奥斯曼境内的特殊利益,而如果苏丹都换了人,这一点就没有办法保证了,更让李君威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侯赛因,你们怎么保证你们的行动会顺利呢,你们一定能获得权柄吗?虽然你是科普鲁律家族的一员,但苏丹必须是奥斯曼家族的,而非是你们的家族,不是吗?”
侯赛因说道:“我们手里有一张王牌。”
“什么,不会是我的支持吧。”李君威笑了。
侯赛因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所说的王牌指的是苏丹陛下的兄弟,也是奥斯曼苏丹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在你们手上?”李君威惊讶出声,继而摇摇头:“不对,不对,我知道苏丹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失踪了,但是他应该在穆斯塔法手上,或者在苏丹手上才对呀。”
侯赛因听了李君威这么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连您都骗过了,看来这真是一个天才的主意呀。”
李君威点点头,正如侯赛因所说,这确实是一个天才的主意,苏丹的兄弟失踪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间点,那个时候穆斯塔法刚刚与苏丹撕破脸,双方势同水火,早晚会有一方以死亡而告别政治舞台,这个时候,一直处于被软禁状态的顺位继承人竟然失踪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穆斯塔法干的,毕竟他要政变就会更换苏丹,提前布子也是应当的。
但是穆斯塔法一方却以为是苏丹干的,这样就把所有的顺位继承人都掌握自己手里,让穆斯塔法无的放矢。双方都以为是对方干的,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戳破这一层,反而为了拉拢更多人,都是明里暗里的表示,那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在自己手里,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伊斯坦布尔的政坛上早早的又加入了一位棋手,离开最高权位十数年的科普鲁律早早杀了回来,且一招就拿住了命门,为未来的大变革提前布置了作用巨大的棋子。
“我需要验明正身。”李君威说道。
侯赛因笑了笑:“当然,他就在这里。”
侯赛因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刷刷写下一个地址,竟然写的是汉字,而那个地址并非奥斯曼境内,而是西津地区的海军港口西滨城,而那个地方正是西滨城内一处热那亚人的聚集地,当初李君威率军覆灭克里米亚汗国的时候,这群热那亚人献上了城市,而且帝国在欧洲的商业开拓需要本地人的支持,所以他们就留存了下来,想不到科普鲁律家族把他们最大的希望早早就放在了帝国境内。
“这是谁的主意,您还是法佐阁下?”李君威出言问道。
侯赛因笑了:“这是什么问题?”
李君威说道:“这是个天才的主意,我想知道是谁提出的,这样我才要好好防备这个家伙呀。”
“好吧,这是我的主意。我去年来过西津地区,知道这里的情况,藏匿一两个人再合适不过了,反而在奥斯曼,到处都是苏丹和穆斯塔法的爪牙,反而不好藏匿这么重要的人物。”侯赛因说道,但是他也提醒:“这一点并不重要吧,亲王阁下,假如您认为我冒犯了您,我愿意向您致歉,但现在我需要您的态度。”
李君威说道:“现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是近卫军,近卫军是墙头草,更是奥斯曼的顶梁柱,你们想要夺权,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我想他们现在对穆斯塔法这个失败者已经绝望了,但是对苏丹可未必绝望,你以为呢?”
“当然,所以帝国出兵支持只是三个必要条件中的一个,这是重要的砝码,但却不是决定性的。我希望告诉您的是,苏丹现在在贝尔格莱德,他不敢离开那里,所以得到新的一百万杜卡特之后,交涉的事会由我去办。而这个人........。”侯赛因敲了敲桌子上的地址,说道:“我们会与近卫军一起,拥护他成为新的苏丹,至少在现在,我们无意针对近卫军,而是成为他的伙伴,事实上,在我们父亲时代,近卫军与科普鲁律一直亲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