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延立刻说道:“殿下放心,像是这种积德行善的事,我们晋商会馆从来不缺,与其舍钱给寺庙,不如拿造学校,这是当年荣王爷回陕西老家时候的教诲,我们也是铭记于心,等回去,草民就联络各大商行,先捐一批款子,然后结对帮扶,申京、苏州来的养济院子弟着实不少,一家商行负责一家养济院,这女校我们晋商会馆包了,任谁来查,都和您无关,对吧。”
“聪明!”李君威打了一个响指。
徐邦延笑着说:“这次皇上把行在设在我们晋商会馆,让我们晋商大为长脸面,都是裕王殿下的恩德,您交代的事,自然要全力以赴了。”
“皇兄休息三五日就会北上祭黄帝陵,到时候你们晋商会馆也派人随祭吧,等皇兄回来,我会安排晋商会馆代表觐见,旁人就算了,我一个也不认识,就你去见吧。”李君威说道。
“我可以单独觐见皇上?”徐邦延兴奋起来,帝国的皇帝有会见工商业代表的传统,但是单独会见还是很少的,虽然是代表晋商会馆,徐邦延还是感觉祖坟冒青烟了。
“是啊,上次在南疆,我不是答应在皇兄那里给你们晋商会馆求字吗?皇兄答应了,皇兄也听说你们晋商在边疆开拓之中的功劳,也愿意见一见晋商代表。”李君威说道。
徐邦延闻言,欣喜万分,问道:“殿下,草民见了皇上该说什么呢?”
李君威道:“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妥当了,皇兄自然不会和你生分了。”
而徐邦延则是说:“草民的意思,见了皇上能不能说正事。”
“政事?”李君威脸一板,提醒道:“你可莫要自误,你没有官身,皇兄怎么和你讨论政务?”
“不是政务,草民的意思是正经事。”徐邦延说。
李君威倒是有些糊涂了,说道:“你有什么事,非得要和皇兄说不可。”
“其实草民此番来,实际想问一问殿下您的意思,可您说能见皇上,所以草民就斗胆一问。”徐邦延小心说道。
李君威:“休要婆婆妈妈的,先说给我听听。”
徐邦延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在南疆时,李君威入驻了晋商会馆,虽然出现了‘裕王被刺案’,但晋商团体在这次南疆大案之中并没有受到牵扯,反而在西北声名大震,因为和裕王府牵扯上了关系,晋商在边疆区如鱼得水,大规模扩张,而徐邦延从南疆返回之后,也更受晋商会馆的看重,但直接委任为晋商银行总理事,却是本身有重任在肩的。
晋商银行其实已经有十五年的历史了,一直不温不火,真正登堂入室也是搭上了裕王李君威的顺风车,李君威西征沙俄,与俄罗斯沙皇签订了《莫斯科条约》其中就有沙俄赔偿帝国一千万两白银,分十年还清的条款,显然沙皇是没有这么多钱的,于是补充条款中有帝国银行为其提供融资服务的一条。
条约所说的帝国银行是帝国的国家银行,但是晋商银行敏锐的抓住了商机,他们认为所谓帝国银行应该是帝国所有的合法银行,而不是帝国银行一家。
这当然是文字游戏,关键是晋商找到了窍门,《莫斯科条约》的最终解释权归是由驻西疆大臣公署与沙皇特使一起协作的一个法务团队负责,当然这个团队后来改为了帝国驻远疆大臣公署和沙皇特使负责。
因为没有竞争,帝国银行给沙皇的贷款条件非常苛刻,不仅利息很高,而且要求以沙俄赋税为抵押,而晋商银行私下找到了沙皇,给出了一个相当宽裕的贷款条款,利息虽然对比帝国银行没有特殊的竞争力,但是却只是要求以第聂伯河、顿河和伏尔加河三条河流上的关税抵押。
这显然更容易接受,因此沙皇立刻同意,并且授权特使对军费赔偿条款进行了新的解释,所为帝国银行帝国所有银行的统称,由此,晋商银行拿下了融资服务,不仅顺利让沙俄赔偿帝国军费,而且还帮助沙俄整理了三条河流的收税体系,在去年,这三条河流的关税不仅可以赔偿当年的军费,还有了盈余,晋商银行由此在俄罗斯境内一炮而红,在帝国的边疆区也变的远近驰名。
虽然这件事上,晋商的手段并不光彩,但还在合理的范畴之中,但现在的问题上,晋商又接到了一个大单,或者说意向大单,那就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苏丹有意以埃及、伊拉克两个行省的海关关税为抵押,向晋商银行借贷,数额高达一千万两。
这显然是战争贷款,但向谁发动战争,奥斯曼并没有说,但不管怎么说,不算奥斯曼帝国本身的筹措能力,仅仅是一千万两白银所迸发的能量,就可以在欧洲灭掉一个国家了,这直接事关国家战略,晋商银行不敢擅自决断,但如此大便宜又想占,所以直接委任徐邦延为总理事,如果没有皇帝西巡这档子事,徐邦延就要前往申京游说了,第一步还是登裕王的大门。
李君威听了这话,说道:“徐先生,你们是不是还去申京游说了诚王?”
徐邦延茫然:“这草民就不知道了,不过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的。”
晋商银行与奥斯曼合作这件事突出了帝国在金融法律上的漏洞,这是奥斯曼要一千万晋商银行做不到不声不响秘密交易,若是要一百万呢,若是这一百万组建的军队用在了帝国身上呢?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