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台北行政长官区已经意识到了,在对台北的规划之中,木材采伐业已经被列为了重点产业,力图配合金瓜石矿的开采,尽快实现台北行政区财政的收支平衡。
“天主教村社有四个,你准备如何进行宗教管制?”李明勋问道。
阿海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说道:“在我们来之前,除了基隆要塞里的教堂,西班牙人在涧内、大巴里等村社聚落有四个教堂,最远的在宜兰,我准备把宜兰的村社迁徙到基隆,然后让权六出面,只保留涧内教堂,其余全部拆了,土著只能前往涧内教堂,大部分我们出资,把涧内教堂弄的好一些,毕竟海军之中也不少天主教徒。”
李明勋微微点头,这样处置也不为过,至少可以最快的稳定住基隆一带的局势。
现在台北行政长官区最紧迫的任务除了尽快的形成财政收支平衡,就是尽可能的开拓生存空间迎接移民,然而,李明勋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的野心完全不亚于自己。
许多的构想阿海在报告之中没有提,但是并不意味着阿海不会去计划,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不希望其他行政区眼红台北的特殊待遇。
从实际情况考虑,台北地区是整个台湾的精华所在,基隆港是最好的港口,台北也拥有台湾最为丰富的矿产资源,淡水河也有最完美的内河航运条件,比社团选择的台中地区,荷兰人选择的台南地区更适合作为大本营,可惜的是荷兰人立足台湾的时候,对台湾不够了解,社团的大本营则完全更是毫无选择。
但是随着社团的展,大本营的局限性已经凸显出来了,布袋港的吞吐能力实在是太弱了,最多支撑一个三十万人左右的城市,如果把大量的工业放在那里的话,这个数量还会降低。在不远的将来,台北肯定会成为台湾的核心,在开的初期阶段,投入的任何资源都是完全值得的。
而社团也对台北是不惜成本的投入,计划在半年之内将台北的奴隶营扩充到两万人,以多亚的虎尾珑社为主,再编制一个千人规模的开拓营,尽快把台北的土著村社解决,而台北的众多产业也会向江南和广东的商业伙伴开放,在阿海的眼里,台北除了金矿,就没有什么不能卖的。
李明勋乘坐一艘通报船从台北返回了大本营,到了港口的时候,已经深夜,没有什么紧急事务,李明勋没有打搅其他人,而是独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面对柔软的床铺,他毫无睡意。
酒架上取来一瓶烈酒,李明勋坐在窗台上,看着满城的灯火,独酌独饮起来,一杯烈酒下肚,原本烦躁的内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回想来到这片时空的后的一切,脑海之中多是刀光剑影、血色白骨,偶尔夹杂着金银的刺眼色彩,两年多的时间,李明勋杀戮了很多人,拯救了很多人,也影响了很多人,未来,类似的情况只会更多,多到记忆不请,麻木不仁。
一开始领导这个社团的时候,他也有过迷茫,许多当众说出的话都是前一天仔细斟酌好的,每一决定都会仔细斟酌,生怕做错了什么,李明勋很清楚,自己的任何一个错误决定都会葬送很多人的性命,或许自己也会化为枯骨,那段时日,生存的威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中的沉重无以形容。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社团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统治体制,而在大明、日本以及面向南洋,社团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商路,贸易带来的滚滚的财富,为自己亲手设计的堡垒添砖加瓦,战争和扩张的机器已经打开,运转的越来越快,社团的实力已经不是任何一个势力可以一口吞下的,骸骨和金银堆砌出自己的执政官的宝座。
然而,作为一个普通人,李明勋也有惆怅和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更好的办法,他只是希望倾尽一切,在这个乱世为自己的同胞,为自己信仰的文明建立秩序和安定。
台湾的局势已经稳固了,社团即将开启一段新的征程,那么下一个终点又在哪里呢,是自己掌握局势,还是会在历史的浪潮中飘摇?
忽然,酒杯掉落,摔碎的声音惊醒了李明勋,他看了看窗台上的残酒,忽然笑了,他在嘲笑自己,不过刚刚有了一点立足的资本,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胡思乱想呢,想过之后又有什么意义呢,大抵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