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道:“瓷器没问题,茶叶不能包含春茶!”
李明勋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的茶叶又不是卖给达官贵人,购买者都是些不识礼数的蛮子,分不出好坏来。”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货物,多是台湾紧缺的,一直到了天色将晚,才定下来,程璧最后说道:“原本无论有何事,都要好好招待你一番,但我想你与许掌柜见一见最好,哎,许掌柜这段时日不容易啊。”
李明勋正诧异为何没有见到许长兴,现在又听程璧如此说,连忙问:“许掌柜出了什么事儿吗?”
程璧摆摆手,对身边的仆人说:“阿金,你带着李掌柜去一趟,莫要让旁人看到。”
李明勋随着那仆人一路来到南京街巷的一个酒肆,阿金指了指酒肆角落一个独子喝酒的灰袍汉子,低声说:“李掌柜容禀,许掌柜已经在此醉酒七八日了,我家老爷劝了三五次,都是不顶用。”
“你拿这些钱,把酒肆中其他酒客打了,告诉让老板打烊。”李明勋见酒肆里还有几个尚未离开的熟客,扔给阿金几块碎银子,阿金走了进去,一一把银钱送上,那些酒客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李明勋走到了许长兴面前,现他面容憔悴,醉眼朦胧,一脸的胡子拉着,衣襟上满是油污酒渍,而桌上摆了两个酒坛,都已经是见底了,李明勋对那小二喊道:“把这些玩意收拾了,上些小菜,再弄些醒酒汤来,快些快些!”
“明勋啊,我当是谁?我就知道,这个时候还能关心我的,没几个人了。”许长兴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眯眼看了看李明勋的脸,嘟囔道。
李明勋更觉的蹊跷,说起来许长兴虽然只是沙船帮的掌柜,算不得巨富,也没有背景,但因为沈家的关系,无论官面还是商贾都会给他三分薄面,称不上叱咤风云,但混的也是风生水起,怎么三四个月不见,便成了这般模样,满是的落魄和失意。
“你且莫要这般说,先告诉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般?”李明勋把醒酒汤放在他面前,抢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扔到一边,问道。
许长兴看了李明勋一眼,忽然笑了:“还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沈廷扬?”
李明勋不由的皱眉,在自己的记忆里,沈廷扬是为抗清事业慷慨就义的忠臣义士,许长兴平日对他也是极为推崇,怎么一下到了这般地步,恨的是牙根痒痒。
“你还不知道吧?沈大人倡导海运的奏折被驳回了,漕运那边的人恶意中伤,海运做不得了,朝廷也不造船了。”许长兴语态痛恨的说道。
许长兴忽然站起来,手指冲上,说道:“可是咱们那位天子偏偏对人说,居官尽如沈廷扬,天下何难治!哈哈,就这么一句没用的废话,就惹的沈大人热血上涌,毁家纾难。而那些漕运衙门的官员则说沈大人倡导海运,是因为沙船帮是他的产业,名为谋国,实为私利,咱们沈大人为了自证清白,更是要献出族中产业.......,天下怎么有这般迂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