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为了二花能顺利进这个家,我头一次对范丽低下了头。我说,二花的日常起居都有我来照顾,只养在院子里,保证家里没有狗毛。
苏南也跟着求请,说她对狗毛是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但范丽态度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说:“你看着办,这个家里要么这只狗子滚,要么你和它一起滚。”
我和范丽的这一场战争始于叫骂,终于血拼。
在我和范丽双双拿着刀要互砍的时候,苏凯吓得将我给拉到海边冷静冷静。
父女两个最后坐了灯塔的窗前,看着茫茫大海,在那里可以思考人生,也可以讲故事。
苏凯是想给范丽洗白的。
沉思了好久之后,我问苏凯。
“老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得如实回答我。”
“当然,我怎么会骗我姑娘呢?”
他这个人不实在,他为了范丽骗我的还少吗?
夜色中,我盯着苏凯的眼睛,很正式地问。
“我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
苏凯一脸惊诧:“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我是你们捡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既不是我在外面生的,也不是捡的。你绝对是我和你妈的亲闺女。”
有的父母比较变态,对亲生的没有对收养的好。
但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苏南跟范丽长得一模一样,说她不是亲生的也不可信。
“那,为什么范丽那么讨厌我。一生下来就将我送到了奶奶家?”
苏凯长叹了一口气。
“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苏凯说生我的那一年,家里为了给苏南治病,债台高筑。
两人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要了二胎,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脐带血上。
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挺严的,二胎一生就得面临好几万块钱的罚款。
为了给苏南挣医疗费,也为了挣二胎的罚款。
范丽除了学校的工作之外,还在外头接了好多辅导的工作。
我出生的那一天,她还在从辅导学生家出来的路上。
送到医院的时候,不仅是早产,而且是难产。
范丽进了手术室好几个小时,中途医生出来一次。
说病人有生命危险,问苏凯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苏凯说:“我也不晓得当时是咋想的,脱口而出让医生保小孩。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保了小孩,既可以救南南,又是一条小生命,保两条生命总比保一个生命来得重要。
幸运的是,当时的大人和小孩都保住了。”
我不太理解,就算是这样,天底下有讨厌自己亲姑娘的妈吗?
我出生之后,范丽既不给喂奶,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苏凯问过她原因,范丽的原话是这样的。
“苏凯,你太狠了。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当然爱你。”
“可你为什么那么狠,医生在保大人和保孩子的选择当中,我在里面听到了,你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说要保孩子。”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本意是想保大人的,一时嘴瓢而已。”
苏凯说那天,在他没有经过大脑说要保小孩之后,又立刻反应过来,说一定要保大人。
只是这个时候的范丽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没有听到而已。
但他无论如何解释,范丽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