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州可不是来看热闹的,给樊推官使了个眼色,愧疚道:“虽与徐同知相处半年,可毕竟是同府为官,咱们对徐同知的过往之事,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一概不知,如今徐同知惨遭意外。依本官之鉴,死之为大,因先入土为安,至于案件由樊大人已经着手调查,待查明死因,严惩真凶,必替徐同知讨个公道。”
“知府大人所言有理,亡者已故,还是先入土为安,此等大案乃先通报朝廷再作抉择。听闻徐老爷也是两榜进士,乃是我等前辈,应熟知朝廷法制,定不会为难咱们小辈。”
这帽子戴得极高,徐青琬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讥讽。
徐老爷板着脸听到一半,就有些耐不住,他一个没官没职的闲人,此时为了儿子,还会惦记着自己脸面?!
“你不提老夫都差点忘了自己曾是两榜进士,老夫当初就是看不惯同僚光拿朝廷俸禄,却不百姓有所作为,甚至欺压百姓,一怒之下才辞官归田。如今我儿乃是朝廷命官,却死于非命,老夫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上书皇卷,登凤鸣台敲鼓呐冤,肯求皇上严查真相,缉拿凶手,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张知州倒吸了一口凉气,怎得将此事给忘了,大齐律令,两榜进士那怕没有官职,可直接上书皇卷,并且登凤鸣台也不用滚百钉,直接为民请命。
张知州一使眼色,樊推官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想让自己硬着头皮去劝说,可徐老爷这态度软硬不吃,有些棘手。
”误会,误会,徐老爷子误会在下的意思,我也是为徐老爷子着想,查案办案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办成的。再则徐同知被杀案滋事体大,已经上书朝廷请了溢旨。下官派人调查,不仅徐同知,就连同徐同知身边的师爷和衙役也不知去向,如今是否遇害还未知。”
徐青琬起初还十分纳闷,爹爹当日遇害,怎得身边一个知情人都没有,敢情都被人给害了?!
“难道樊大人就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呃……这倒也不是,徐老爷可能不知,咱们淮安府水匪不少,徐同知当时又走的匆忙,下官斗胆猜测极有可能是水匪,也只有水匪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种大胆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叶清高抬着眉毛,他这话什么意思?水匪,徐大人明明中的毒……
“徐老爷,且听在下一言,霍大公子发现徐同知尸体时,因不知死者身份,曾派下属查验尸体,死者身上却无明显伤痕,但死者腹中用银针探之,发现银针尖部发黑,由此可见死者生前极有可能被人下毒致死,至于为何被抛弃在江河之中。目前还不清楚,但就凭这一点足以说明,樊大人所说水匪所为的可能性不大。”
哄~
这消息犹如一记一大耳刮子,扇在樊大人的脸上,那可真够响的!
“放肆……
徐青琬惊的甚至都忘了哭,左右环顾,身边正好站着白氏陪嫁马嬷嬷,索性朝她向道:“马嬷嬷可知此人来历?”
马嬷嬷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白氏,白氏示意后,她附耳低道:“此人叫叶清,宝应县人,只因父母早亡,由他叔父养大,他叔父曾是秀才,为了养活家人入了讼行,叶清中了秀才后,不愿拖累叔父一家,也跟着叔父入了讼行。”
“他这样顶撞府衙的人,难道不怕吗?”徐青琬看着正争执耳红脸赤的樊推官等人,不由得替叶清捏了一把冷汗。
马嬷嬷似乎见怪不怪了,拍着她的肩膀道:“没事,讼行的人常得罪人,再说还有霍大公子呢!”
霍大公子?!前世那个二十初出头就当了永宁侯,人称黑脸霍侯的霍大公子么?
黑脸霍侯这称号可谓是家喻户晓,徐青琬虽被禁在别庄,但对这个名字早已是如雷灌耳。
难怪叶清有底气与樊推官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