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下雨了吗?徐青琬心下一沉,抑头看了看天,乌沉沉的云又再次拥聚一起,还是赶路要紧。
商队的马车箱上插着一根招幌,四边用金丝线绣,上在写着大大的“安”字很是醒目。
徐青琬撩开车帘,靠在窗边安静地听着商队的人闲聊,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听着奇闻野趣之事,可后来不知谁先提起了家事,慢慢的话锋论起了东西家之长短。
徐青琬听的咂舍,这男人八卦起来可一点都不比妇人差。男人都一个德性,话题总围绕着女人、孩子以及床上那档子的破事。
听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一路向北,三天两夜,雨也接连下了两天,其间也就次日夜里停了一小会儿,越往北走,雨越下越大。
徐老爷瞧着河道里不停上涨的河水,不得不重视起三丫头做的那个荒唐又奇怪的梦。
”三丫头,你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梦?”
听到徐老爷的话,徐乔安把脖子扭的咯咯吱吱的回头看向徐青琬。
只见徐青琬淡淡的点头,“翁翁可是有不解之处?”
“你再仔仔细细回忆那个梦,比如什么时候下雨,下了多久,淮安府的河堤又是何时出的事?你把你知道的再重复一遍。”
这还真让徐青琬为难,前世此刻的她才九岁,整日拘在后宅,从不记年月日,至到父亲的噩耗传来……
但父亲的忌日她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可这话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我只记得梦里刚过了七巧节没几日,便传来父亲的噩耗。”
徐老爷闻言心里也跟着多了一丝紧张不安,因为今日已经六月二十日,离七巧节也只有十七天的时辰,按照常理推算,若梦是真的,那出事的时间应该在几巧节之前。
这几天他翻来覆去的想三丫头的那个梦,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不过一场少儿无知的梦,天底下哪能真灵验。可现在呢,正如那个梦境里一样,连天的大雨,不断上涨的河水,若在这样继续下去,即使淮安府的河堤不塌,别的河堤呢……
老二虽任淮安府同知,掌管水利,若此时在他管辖内,出了事,他也难逃其咎,轻则失察之罪,重则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地上一路的泥泞,连个落脚生火的地儿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破庙,徐老爷早已按奈不住,趁着休息整顿之际,找到商队头领商量赶路的事。
“……出门在外求得便是平平安安,虽走的是官道,但最怕遇到这种天气,惟恐半道生出事端出,还望朱大镖头多多体谅,你看能不能调整时间,赶路要紧……”
那个被称为朱大镖头的人拼命点头,“我早有此打算,不瞒徐爷,这批货是要运往京城的,我也不敢耽搁,这不是顾忌徐爷及二位公子经不起奔波之苦……临行前刘爷特意打了招呼,让小的们万不能怠慢了徐爷,我这才……既然徐爷也有此意,那就听徐爷的,加快行程便是。”
徐老爷拱手称谢,四下打量,这商队也算不小,一百来号人,堂堂大镖头竟不敢贸然行事。顿时心里十分感激,一个商队的大头领还得看车行掌柜的脸色行事,想那盛家安富车行的刘掌柜更是厉害的人物,这一路安排的十分稳妥不说,就连举荐的商队对徐家人的态度也十分的恭敬。
也不知这“蒲霖”究竟是何许人矣,竟能如此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