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顺手接过,道:“木头大名叫李沐,他爹爹李玉善是个秀才,在大溪村开了个小学堂当教书先生,娘亲翠竹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还有个哥哥叫李泽,十二岁。”
“两个孩子不见了,夫妻俩都急疯了,禹杭衙门立了案,已经着手调查了。”
南山点点头:“身世清白,那可有什么旧仇恩怨?”
谢必安道:“李家夫妇为人和善,李玉善又是先生,村里人都十分尊敬他们,鲜少有摩擦。”
“不过李夫人作丫鬟时得罪了自家小姐的姑爷。”
南山扬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听说是她家姑爷见她面目清秀,要收了她做姨娘,翠竹和自家小姐感情好,不愿与小姐共侍一夫,之后她寻了个计策假死在了房中,逃了出去。”
“前段日子,翠竹上街采买时碰上了以前的姑爷,姑爷惊觉被骗便派人将李秀才打了一顿,时不时还派人骚扰一番,搅得李家不得安宁。”
没想到这李夫人还是个讲义气的,这世道能抵得住荣华富贵诱惑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南山想了想,问道:“那姑爷是何许人也?”
谢必安就等着他问了,面上带了些得意,道:“公子绝对猜不到那人是谁,我当时也没想到,真是十分凑巧了,那姑爷竟是前知府宋起华!”
“什么!”南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那老家伙还真是什么坏事都沾了个边......只是这谢必安是个什么水平?以前还以为他挺机灵的......
他皱眉看他,十分不悦:“我说老谢,以后捡了重要的事情说,说半天说了些废话,那宋起华都被革职收押了,大罪小罪压身的,难不成临死前还要去找就骗过他一次的女人报仇?”
谢必安敛了神色,低头认错,见他大步朝前走去,便问道:“公子去哪?”
南山道:“玄清观。”
入了湖州城,两人打听了道观的去处,一路没停歇的奔了过去。
玄清观坐落在莫干山山腰处,深幽僻静,观外一处十分大的草坪,停满了马车,观口人来人往,骆驿不绝。
“嚯,这道观,香火还挺旺。”南山感慨一句,兴致勃勃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谢必安点点头,想起禹杭荒芜的城隍庙,有些唏嘘:“东岳帝君仙逝之后,倒是老君一手包办了。”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忐忑的看向南山,懊恼的想掌自己的嘴,方才都被训了一遍,这回又口不择言了。
南山并没有表示什么,此消彼长向来就是世间百态,只道:“走,进去瞧瞧。”
谢必安松了一口气,问道:“公子要求什么吗?”
南山信步闲庭,眼珠儿一转,笑道:“求姻缘。”
“啊?”谢必安嘴角抽了抽,那不是月老的活吗?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君......管这个吗?”
进了庙堂,里面香烟袅绕,堂前供奉着三清尊神,庄严肃穆。
南山指了指香案上的签筒,道:“去给爷求个签。”
谢必安应声走了过去,南山打量起这间庙观来,忽听蒲团上跪着的一妇人呜呜哭泣了起来,旁边一个带着维帽的女子安慰道:“娘亲,小弟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妇人用力推开她的手,声音带了责怪:“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弟弟还这么小,从来没离开过家,况且你没听到最近传的食人魔,要是我儿有个不测,我该怎么活啊!”
妇人虽然压着声音,但是悲悲切切的样子还是引来不少人注目,守在两边的两个道童上前询问:“夫人,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妇人眼泪直流,呜咽道:“小师傅,我家小儿前夜走丢了,至今未归,现在街头巷尾将那食人魔传的神乎其技,我就怕......我就怕......”
话未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道童安慰道:“夫人莫要伤心,待小道将此事禀明大师傅,师傅仁心,不会不管的。”
妇人闻此言,拉着小女当即就要下跪叩谢,忽然她的膝盖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两人就这么又直直的站了起来。
南山心头一跳,转头就见一名身着八卦衣,发簪道髻的道士走了过来,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手肘上架着一柄浮尘,身上一派儒雅之气。
那两个小道童立马低头作揖,唤了一声大师傅,又朝妇人介绍道:“夫人,这便是我们大师傅,无为道人。”
妇人热泪盈眶,福身道:“道长高义,小妇人能得道长帮助,实是三辈子修来的福缘。”
无为道人谦和一笑,道:“夫人请跟我来。”
一众人便跟着他去了后院,看热闹的香客也散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