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
三小时。
马小柔已经疯了。她确实可以拨打电话,只是她想不到该打弗拉德的电话还是警察的电话。到底哪一种能救他。
她心里几乎认定,安德烈这个大傻子太傻了,太自以为是了,他不知道在一个诺大的世界里,他自己是很脆弱的,哪怕他是个杀手。
人人都很无助。
他是个傻子,他们都是傻子。他们把高桥想得太简单了。
马小柔开始被迫害妄想症大爆发,她不停浮现一个画面:安德烈出去买鸡蛋灌饼,高桥本人或者高桥雇佣一个什么人,只要故意找茬甚至说他非礼就可以了。他不会中文,英文也不好,如果高桥报警,或者只需要暗中给他一刀……
高桥也杀过人的。怎么可以这样小看她。
与此同时,最笨的难道不是自己?但凡当晚她机灵点儿,会死吗?但凡今天早上要跟着他去买早餐,会现在还等不到他吗?
马小柔你个笨蛋,你即便是在自认为是低谷的时候,其实也傲气冲天,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分析很多事情,还能想出办法。现在呢,搞笑了吧?——到底是通知弗拉德好,还是通知警察好,哪个能保护安德烈?看侦探小说的时候觉得主角笨,拿不定主意,现在呢?慌了吧?
不知道别的程序人有没有眼泪,马小柔忽然觉得一片绝望暗黑,哇哇地哭了起来。
然后她觉得一阵眩晕,清醒过来后发现被安德烈从沙发扶手上拿起来,正握在手里,面对着他。
“你还活着安德烈!你还活着!”
马小柔用俄语尖叫着,然后看到安德烈的嘴唇靠近,轻轻吻了一下红米手机的屏幕。
按照苏联时期那些新闻图片,他们男人之间也请亲来亲去,表示一种革命同志之间的的友谊,所以马小柔禁止自己多想,只是接着说下去,俄语忽然变得非常流利,“你干嘛不带我出去?你不是要时刻为我负责吗?你怎么了?怎么才回来?”
“那个欺负你的坏蛋,我教训了他一顿。”
安德烈轻轻说。
他说的,应该是那个以暴力方式夺取马小柔作为女人的第一次的混蛋男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我没告诉你啊!”
“弗拉德如果连这种都查不到,那就别混了。”
“你和弗拉德说什么了?”
“说他职场霸凌你。别的没有。”
“嗯。”
“如果不是北京堵车,我会回来的更早。”安德烈笑笑说。
当天下午,他们登上了北去的飞机,经过一次转机,到达海拉尔。然后,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穿越草原和低矮的丘陵,到达中俄边境。最后,安德烈一刻未停,穿越海关回到俄罗斯境内,然后坐上慢速火车,扭转方向。
最终,他们到达了蒙古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