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怎么样？——我问你，怎么了，笑什么？”

“实话实说，你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我真的忍俊不禁。我看过一篇科普文章，里面提到过，其实现在的杀手，水平都不高。因为，我们理想的职业杀手，不仅功夫了得，枪法高明，还有侦查技能和反侦查技能，有很好的人际交往能力，有情报分析能力，有野外和都市生存能力，还能修设备，简直是全能，另外，还要有坚强的意志和高超的心理素质，还有丰富的知识以防不测，另外还要忠诚，否则把雇主暴露了就完了。这么个完美的人才，干啥不行？创业成亿万富翁，搞艺术红出天际，为什么当杀手啊！如果真的要当杀手，得多少钱才能雇来？……”

马小柔正在侃侃而谈，安德烈不高兴了，“你们中国人真无聊，这种事还要写科普文章。哼，你可以看不起我，因为我确实杀错了人。可是你别看不起别人，我就为了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杀手界的厉害，也要把你带去俄罗斯！等你见到亚历山大……”

“你那么崇拜亚历山大啊？”

“他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算了，我不在乎。你真能见到他，要到复活的秘诀就行。我还没说完呢，如果高级人才不为了钱，为什么当职业杀手？杀戮成性吗？我是认真问你的。毕竟，好吧，我答应和你去俄罗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成为伙伴，我们该互相了解一下。你，是不是天生杀人狂？你，为什么要当职业杀手？”

安德烈的回答是，“因为别无选择。”

10岁那年，安德烈的哥哥季米特里在街边，死在街头交火的流弹下。

那天，他只不过是带弟弟出去买个冰淇淋而已。他立即死了，左边太阳穴嵌着一颗子弹，流血不多，没有遗言，倒下来的身体，压住了比他矮一头的安德烈，正好保护住了他。

安德烈以为那就是他人生的低谷了。不过，和马小柔一样，他也想错了。警察当年由于种种原因，对那次交火的事居然没放过，这让参与交火的一派黑帮非常介意。安德烈身为目击者，被他们记住了。

对方派来的杀手到安德烈家灭口，杀死了安德烈的外婆、爸爸、妈妈，还有邻居家过来送罗宋汤的taniya大妈。

所以，不知道是上帝的力量，还是命运的嘲讽，对方派来的杀手死于话多——他突破一个个以死保护安德烈的亲人，来到厨房面对那个10岁的小男孩的时候，正好夕阳西下，透过老玻璃窗照了进来，气氛浪漫忧伤，那个杀手忍不住bb了一番。说江湖有个杀手叫亚历山大，他是个传奇。他曾经一个人杀死过一个班的职业军人，还曾经用轻武器对抗重武器，又曾经一周内完成10个任务，还曾经死而复生。亚历山大说过，如果要杀一个15岁以下的孩子，作为一个体面的杀手，必须有操守，表现出最后的善意，给孩子讲个故事什么的。

这个杀手读书有限，没什么储备，只好讲了亚历山大的故事。

他为见过亚历山大而骄傲。

亚历山大的故事他还没彻底讲完，安德烈在夕阳的光线中忽然注意到他拿枪的手，肌肉是松弛的。其实没人给安德烈讲过这方面的道理，但他当即判断，此刻，对面的杀手，要举枪杀人，恐怕没多么准确。

安德烈当机立断，双手举起了邻居大妈送来的罗宋汤，一铜锅稳准狠地砸了过去。刚刚杀了安德烈全家的杀手举枪了，动作其实非常快，可是，罗宋汤和铜锅，影响了他的水准，子弹打到了墙上，反弹回来，化作流弹嵌在了他的左边太阳穴。

流血不多，没有遗言。那个杀手倒下了。

安德烈在地板上坐到夕阳彻底落下。然后，他开始翻身边那个杀手的身体。

他什么也没找到。敲门声就响了。是隔壁大妈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