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开外长着一颗参天梧桐树,这棵树的树干粗壮,两个孩子估计还抱不住。树皮粗糙呈黑褐色,一条条蚯蚓似的裂纹,可以看出这棵树有些年头。梧桐树至今仍然顽健,看样子还能活个很多年。远望去,老树像一把大伞,保护着水塔和脚下的花花草草。横七竖八的枯枝寂静地躺在树荫底下,倒给蚂蚁等小昆虫当巢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地方。
走出这条二三十米长的小路,一个小山头赫然在眼前。小山头是附近修建房子挖掘的地基土堆积而成。冬天的时候,因为寒冷寸草不生,那会儿便成了孩子们游玩的场所。孩子们百米冲刺连滚带爬地冲上山坡,稀松的土顿时尘土飞扬,小石子往下翻滚。爬上顶的孩子满身灰土,顾不得打拍,冲着坡下的孩子叫嚷,大有得胜当大王之势。
这会儿的山坡,跟冬天是两番景象。山坡上种着玉米、南瓜易存活的庄稼。它像十七八的大姑娘换上了翡翠绿的衣裳,满头珠翠,郁郁葱葱。笔挺的玉米秸秆像卫兵似的列队等待检阅,一颗颗玉米似从卫兵的口袋里涌出,挂在边缘。玉米秆是上好的废料来源,焚烧后的草灰滋养着来年的玉米地。
南瓜的藤极长,盘口那么大的叶子密密匝匝,中间点缀着金黄的花,也许是沾着风吹雨打的缘故,有些蔫巴。如同酒杯模样的牵牛花盘桓在南瓜藤中,花沿呈紫色,往底渐变成白色。如果仔细搜索,便会惊喜地发现藏在叶子底下的大南瓜。
秋风拂过,所有的绿叶发出嗖嗖地声响,很美,很悠长,似演奏着动感的韵律,让我们感到了秋的清凉。风本来无色、无味、无声,却因为草木的舞动,有了形象、有了色彩、有了美妙的声音。树梢上的鸟鸣似乎也在为这份清爽叫好,忽而扑腾着翅膀从这根树枝飞到另一根树枝,忽而贴地而行,忽而直冲升天。
我感受着肌肤与自然的接触,竟欣喜于内心小小的觉察,生命再卑微,也有其本真。每一步岁月的存在,都那么真实。我爱北方的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