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把剩余信件折好塞进袖笼,遗憾的感慨:“绝户财拿了倒是无所谓,可现在人家有香火继承,我们贾家还要明抢不成?”
李庆笑着恭维,“咱们府上什么门第,替林家保管家财那是看得起他们。夫人让您不必顾忌,一个六品的龙禁尉,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更何况这小子还是虚职,王家那位舅老爷伸个小拇指就能把他给摁死。”
贾琏冷笑嘲讽:“伸个小拇指就能摁死?林家这位大爷可是龙禁尉统领魏明的徒弟,你当那龙禁尉营是什么地方?那是当朝权贵子弟和皇室儿孙们混资历的地方!一般的官僚跟本就进不去,有魏统领做靠山,你摁死他试试?何况这里是扬州,不是金陵!在林家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谋夺林家产业,打压林家继承人,呵呵,这是上赶着找死!”
“咱们可是国公府!四王八公同气连枝,想必贵人们也犯不着为一个庶出的小子得罪咱们,再说这林姑爷都快不行了,林家就算是地头蛇,那也是掉了牙的,琏二爷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您该不会是被林家给忽悠了吧?”
贾琏听的火大,碍于他是二房的人,不好发脾气,耐着性子又解释了几句:“林家明面儿上要是没有男嗣承继,咱们府里是外祖家,又抚养了林姑娘,怎么处置林家产业旁人都挑不出理儿来,可现在人家已经有了新家主,我们若是再打家产的主意,恐遭世人唾弃,林家的族人故交也不会袖手旁观,更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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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朝中那些御吏,万一他们为此事弹劾老爷,给府里引来祸事,这个罪责谁承担的起?”
李庆听的心惊胆颤,这么严重?不至于吧?“王家舅老爷位高权重,简在帝心,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人丁单薄的林家?”
贾琏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了,“他王家再厉害,还能压制住满朝的文官清流?你真当林家是破落户?几代列侯,世禄之家,在朝中岂会没有故朋姻亲?更何况林姑娘早逝的祖父是太上皇的伴读!当年深得老圣人器重,破例额外加恩,让他又袭了一代爵位。真把事情闹大了,怕是连王家叔父都得受牵连!”
李庆现在是真的被吓住了,说话都磕磕绊绊,“太、太上皇老圣人的伴读,我的娘哎!这、这也沒听主子们说过啊?”
“我也是来扬州后才知晓,按理说老爷太太们应该清楚啊?”贾琏想不通为何他们从未提起过。
其实二房两口子是真的不知道,作为姻亲,贾府当家人自然是清楚林家底细,老封君贾母和家主贾赦都知道,可叹内宅妇人短视,贾母以为林侯爷早逝,人走茶凉,留下孤子寡妇独撑门户,没了爵位便是家道中落了,不值一提。贾赦则纯粹就是万事不理,只图自个儿享乐。这就是二房当家的弊端,哪怕贾赦再无能混蛋,他也是嫡长子,是老公国和朝廷认可的袭爵之人,府里许多的旧事人脉,他掌握的清清楚楚,别看贾母是超品诰命高高在上,可她能掌控的也就只有后宅内院这一亩三分地儿。越是大家族规矩越严苛,甚至有些隐秘只能家主知晓。府里虽然是二房当家理事,但对外交际用的却是大房的名帖,别看贾赦平时糊涂荒诞毫不在意,一旦哪天他发疯较起真儿来,二房跟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因为无论是依民风世情还是朝廷礼法,他都是正经的家主、袭了爵的一等将军。
临近年关,各方势力的角逐终于有了结果,圣上准了林如海请辞的折子,新的巡盐御史也将在年后上任。林家忙忙碌碌开始为回京做准备,在当地已经有了家室或姻亲的下人都被放还了身契,黛玉的奶嬷嬷年纪大了,林曦也有点儿介意她在贾府时的卑躬屈膝装聋作哑,索性这次也放了她的身契,让她留在扬州荣养。谁知王嬷嬷竟不愿意,跪在少爷小姐面前痛哭流涕剖心析肝,惹得黛玉也跟着掉眼泪,老嬷嬷吓得慌忙止住泪,起身跟哄孩子似的拍着黛玉后背,连声安抚,雪雁害怕被留下,也在一旁默默抽泣,紫鹃红着眼眶祈求的望向林少爷,林曦头皮发麻,这一屋子女人都惹不起。
事后王嬷嬷的几个儿子也来劝她留下,结果被她狂喷了一顿,老娘在那里低声下气做了几年的窝囊废,如今仰仗着少爷终于要扬眉吐气了,干嘛不去?贾家那些爷们没一个好东西,她得去瞅瞅少爷怎么应付他们,也得让贾府的下人婆子们看看,咱林家的大爷甩那群膏梁纨袴、酒囊饭袋几条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