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她的琴技已经娴熟。
……
纪家倒了。
罪名是,私底下培养军队,与湘王联系密切,生了反心。
纪贞怡不信,去寻皇帝。
她连皇帝的面都未曾见到,只得了一道禁足令。
皇帝不愿见她,雷厉风行地,将纪家满门全灭,将纪家军权收回了自己手中。
纪家人斩首的那天,皇帝还是太子时纳的侧妃,如今的端妃,来了纪贞怡这儿一趟。
她说。
“纪家没了,你这皇后之位,怕是也做不了几天。”
说。
“我来此,也并非看你笑话,只是看透了陛下的多情薄情,你若真的聪明,便莫要对他多有期待。”
说。
“你可知晓,为何你嫁与皇帝多年,至今未有身孕?那只是……皇帝不许你有罢了。”
端妃离开了,纪贞怡的心,也全然冷了。
她用手指抚着那把琴,直到指尖染血,泪水,将视线模糊,才恍然停下。
也许,她从一开始便错了。
纪贞怡伸手,拿过了,端妃走时留下的小瓷瓶。
……
纪贞怡以为,她能跟着父母兄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万不想,还能有睁眼的那一天。
彼时,她已是废后,被送入冷宫之中,身上,缚着厚厚的白布。
曾经相熟的太医叹着气,留下了药,以及足够的白布,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纪贞怡直到上药之时,才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全身溃烂,血脓齐流。
她拿着镜子,望着自己那张恐怖的脸,终于崩溃。
为什么她还能活下来?为什么不让她一死了之?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纪贞怡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还要如何。
转头便去撞了柱子。
她是真的……想死!
她又被救了回来。
皇帝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说。
“夫妻一场,朕不要你的命,你……最好活着。”
纪贞怡不懂,他这是在威胁什么,如今的她,又有什么好威胁的。
她自床中,挣扎着起来。
“夫妻一场,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
“李明煦,求你,放过我,让我死好不好?”
皇帝未答,转身离开了。
自那天起,身边的人,换成了两个婆子。
不是照顾,而是监视。
纪贞怡想不通。
为何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放过她。
便是非得,让她以这等丑恶模样,活在这可怖的世界上。
纪贞怡日日抱着那把琴,蹲在阴暗的房间。
时而抚琴,时而发呆,日复一日。
可能那一日,她一眼看到,喜欢的并非是这一把琴,而是那殷国公主的自由自在。
可以任性的,随意的做任何事,可以……什么都不顾。
来到冷宫的第四个月,纪贞怡疯了。
她不记得其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都是她的脸毁了,夫君才不来她这儿;只要她的脸好了,她与夫君,便能回到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