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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全部情感的、对弟弟的最纯粹爱。
她在这所初中担任了三年物理老师,也就陪伴了弟弟整整三年。当林承初中
毕业的那一天,林双便向校长提交了一份申请书,希望能够调到高中部去。她告
诉校长,自己想继续去照顾弟弟。
「嗯,我能理解,」校长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你一直一个人照顾林承,
很不容易,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帮你批准。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把他看得
太紧对他的成长并不好——林承是个很好的学生,依照我的看法,最好能让他快
点学会独立。」
林双摇了摇头,仍坚持要求调任。校长对此也不再坚持,帮她批准了请求。
这一年的夏天,她二十八岁,他十五岁。
林承似乎比同龄人更健康、更强壮,也更加聪明。此时的他,身高已超过了
姐姐。由于林双的敦促,他不仅勤于学习,更注重锻炼,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微
微起伏的肌肉。但他日益成熟的英俊脸庞却总是带着和姐姐相似的迷茫和忧郁—
—这种神情却又给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林双看着弟弟的模样,喜悦与欣慰填满了心头。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位母
亲了。她想到自己会陪伴着林承从一个小小的婴儿成长为一个独立的男人,便被
一种崇高而伟大的精神快感所笼罩。虽然有时会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闪现在她的
脑海中,但下一刻这种负面情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牺牲与奉献的人生,无疑是最高尚的人生。」
正值七月,这座城市已然被火辣的烈日炙烤着。
这一日,天刚刚降了一场大雨。外出回家的林双被淋了一身透湿。索性下雨
时她已离家不远,不至太过狼狈。当她推开门进屋时,迎面便看见林承正从书房
里出来。林双看了弟弟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却什么也没有说,自顾自
地走向了浴室。忽然,她意识到来自弟弟的目光中有些从来未曾有过的东西。她
莫名打了一个寒战,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发现弟弟仍然盯着自己。
林承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被姐姐所察觉,连忙挪开目光,喉咙里发出几声不
自然的轻咳,双脚向着客厅拖了几步。
林双已经明白,弟弟这种奇怪的反应意味着什么。苹果已从树上落下——在
这短暂的瞬间,二人第一次察觉到彼此除了姐弟这一无可抹消的血缘外,还有着
另一种较之更为原始的本质联系,察觉到对方不只是作为自己的姐姐或弟弟而存
在,而是作为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存在。在这一瞬间,林承已经在他自己与林双
二人的心中,真正作为一个男人而存在了。
然而这一简单的事实,却在林双的脑海中化为无数难以理解的要素,彼此碰
撞、彼此勾连、彼此抵消。林双将湿衣服扔进洗衣篓时,目光瞥过洗漱台上的镜
子,停留在了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上。那略微有些苍白的肌肤、那纤细甚
至有些消瘦的肢体、还有那已经开始黯淡的双眸,仿佛都在昭示着这具身体的青
春不再。然而,这具身体的乳房仍然饱满与挺拔,顶部的乳头依旧鲜艳欲滴,宛
如花蕾。而在那两条显得骨感的双腿间的、女性最私密、最难以描述的部位,仍
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只是因缺少滋润而有些干涸——而这些,直到此刻林双才
重新意识到,好像十五年来她都已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而当她重新审视了一遍
自己赤裸的身躯时,强烈的羞耻感立刻又逼迫她移开视线、看向了自己镜中的脸
——她的五官依然精致,时光丝毫没有掩盖她本是一个美人坯子的事实——何况
她的青春本就还未结束。
林双更是惊异于此刻自己脸上的神情——那宛如怀春少女般的微红是如何在
自己的脸颊上诞生的?林双早已不记得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她甚
至认定自己一生都再也不会有这种念想。她在封闭的密室中习惯了黑暗,一根燃
起的火柴便照得她双目刺痛,却也使她无法抗拒这突现的光明所带来的莫名的希
望。
她在淋浴下拼命搓洗自己的身子与头发,然而身体的污渍清洗得越多,脑中
的思绪又更为混沌。当林双洗完擦干后,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预备要换的衣服。
当然,此前她也有数次忘了这种小事,其结果也无非是叫弟弟帮自己送来,
甚至是自己光着身体回到房间去拿。直到此刻林双才惊觉自己曾经是怎样能做出
如此不知羞耻的行为。现在她已经无法再呼唤林承了——一想到他的手会触碰到
自己的衣物(尤其是内衣),林双的心就几乎要跳出来。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少许白气在浴室中飘忽。
「咚咚。」
有人敲门。
「啊!」
林双立刻便后悔自己竟发出了这样失态的叫声。
「姐姐?没事吧?」
「没有!你敲门干什么!」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显得如此恼怒。
「我听见水声停了好久,你还没有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就在门外……」林双想道,「他就在门的那边,离我这么近……浴室里
好热,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又要因为流一身汗而再洗一次
了——可是他就在门外啊,他就在那一边,我……」
「姐姐?」林承没有听见林双的回应,又叫了一声。
「没事,我这就出来!」林双的思绪被忽然打断,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情急
之下抓起一旁的浴巾缠在身上一把拉开了门。
当林双披着湿发、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弟弟面前时,她清晰地听见了弟弟沉
重的呼吸声。两人的目光只会聚了一瞬间,林双却好似已在对方的眼神中走完了
一道漫长的旅途。当林承微微别过头去的刹那,林双低下头,快步逃回了卧室。
多年以来,林双已经习惯了与弟弟同寝。自林承降生在这个世上的第一天起
便是如此。林双从未对此怀有过亲情以外的任何念想,她早已将自己的身份视作
了一位母亲,与林承近乎圣洁的血脉联系,竟让她多年以来对男女之别的念想也
未曾有过。林承在每一个夜晚的安详睡去,都让林双感受到灵魂的一次升华,让
她坚信自己的生命是为一个单纯而崇高的目的而燃烧着。
因此,这个夜晚,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对上床睡觉这一再简单不过的事踌躇
不定。而更让她感动恐慌的是,林承似乎也同样产生了某些前所未有的惶然。
可是,谁也没有为这微妙的氛围给出一句见解。
林双在卧室中来回走动,不断尝试着找一些琐碎的小事来做,以光阴虚度来
欺瞒这漫漫长夜。林承坐在床沿,一语不发,眼睛不时瞟向姐姐来来去去的身影。
当林双偶尔察觉到弟弟的目光并与之交会时,林承又立刻低下头去。
然而一切掩饰注定有限。当林双清理完卧室最后一处可以清理的地方后,终
于不得不面对这无可避免的难题。
「睡吧。」她转过身,对林承说道。
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一如往日。
林承点点头,关了灯。她躺在弟弟身边,两人背对背躺着。林双紧闭双眼,
想让疲劳清空混乱的思绪,但她此刻却睡意全无。窗外不时开过的汽车和空调风
扇发出的声音更是吵得她心烦意乱。她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引力,在牵引着她转过
身去、去触碰身旁的人。林双知道这将会带来怎样的危险,并用尽全力与这引力
相抗,但她的反抗终究是徒劳。但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转过身,变为面朝林承
的方向所幸林承仍是背对着她。林双惊觉自己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触碰他。过去
无数的夜晚,林承都曾在她的怀抱中入睡。但这一刻,就连指尖的触碰都显得如
此充满罪恶。林双的右手微微前伸,停留在林承肩膀附近,却不再继续向前——
她仍旧在那奇妙的引力中挣扎着。
忽然,林双心中涌现了另一样冲动——这种冲动在她十九岁那年便已经被消
磨殆尽。林双自认为这种冲动早已被扼杀,也绝不会再有重现的可能。但现在她
已明白,那种冲动又一次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十九岁那年被自己抛弃彻底的、
属于一个少女的灵魂,重现挤占了这个青春将逝的躯体。
「林承……」林双听见自己在呼唤他的名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黑暗终将远去,让星光驱散阴影。
长夜漫漫,我会陪伴着你,直到黎明。」
那引力牵引着林双的手指,向下、向下、触碰到那女性最隐秘的入口。
——少女的灵魂以指尖粘稠的触感宣告了她的回归。
「继续、继续前进。」
林双探入自己的身体,来自远古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前进。
「安心睡去,我们会在梦中相遇。
安享寂静,让我聆听你的心跳。
长夜孤独,我会陪着你,直到黎明。」
寂静的夜晚,凝滞的空气因林双的喘息而振动。林双的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
唇,想掩盖那危险的气息,掩盖自己在幻境中的呼喊。
「林承……姐姐已经……」
她的手指在芬芳的花径舞蹈、凭借着与生俱来的记忆舞蹈。她在花径中看见
了自己从未见识过的风景。而那不曾打理的花径,在扫除了道旁的蛛网后,一切
生命又再度复苏。
「夜空在召唤你,我会带你一起,挣脱重力的牵引,乘风归去。
长夜清寒,我会陪着你,直到黎明。」
舞者沉浸在自己的漫舞中,忘却了一切,在夜空下攀升、攀升、不断攀升,
好像要抓住漫天的繁星。那星辰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当她的手指将要触及
那颗最亮的明星时,身体却飞速坠落、坠落……她回到了人间,发现自己仍在卧
室之中。四周黑暗而安静。
曲终落幕,林双的身体在舞蹈的余韵后颤抖着。她的手指从花径中返还,满
手的淋漓花露便是这旅途的见证。
这一趟旅程已让她太疲惫。林承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模糊,林双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林双醒来时,发觉床边地板上那条划痕竟蔓延到了房门前。当晚,
她在收拾自己与弟弟两人的衣服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从今天起,我们该分房睡了。」林双向弟弟宣布了这个决定。
「你已经长大了。」
林双搬到了荒废已久、过去父母用的卧室。但她心中已经意识到,或许有些
事已经无法阻止了。
(待续)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