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
随着宁无猜话音落下,那冤魂之塔似乎开始动摇了起来,随着冤魂们凄厉的哀嚎声逐渐清晰,一双清澈的血眸缓缓睁开……
我是……
我……我是河神……
我是灞河河神,我被镇压……洗剑阁……魏落蝉……
我是……
我是陆淅川!
陆淅川眼中迷茫了片刻,紧接着便陡然变得坚定起来,望向天空,缓慢而又颤抖的伸出手!
“不要走!”
“不要抛下我们!”
“你不是河神嘛,你是河神!”
一双接一双的手臂向着那袭血衣抓去,冤魂们哀嚎着,咒骂着,却依旧拦不住那袭血衣一点点脱困!
无数锁链摇晃着,又被瞬间崩断。
陆淅川长发飞扬着,伸手将无数冤魂构成的血壁撕开,从塔顶慢慢的挣脱开来,双眼紧紧盯向魏落蝉的方向……
“不要!”
“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丢下我们你会不得好死!”
一条条手臂被震开。
一团团黑色的阴气如同淤泥般落下。
河水湍急的向上涌来,仿若形成了一条又一条蜿蜒的水蛟,此起彼伏的托在他的脚下!
一言不发,煞气凛然!
“就是这样!”
魏落蝉悬在半空中,狭长的双眸透着淡淡的疯狂,大喊大叫着:“杀了我!来杀了我!我是你的仇人,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杀了我才能替你的父母报仇!替你自己报仇!”
陆淅川一步步走来,红衣如同鲜血般飘动,目光坚定。
魏落蝉放声大笑,表情癫狂:“输了!你输了!我没有错!你看着吧,他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因为人性本来就……”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陆淅川一步步走过他的身旁,踩着蜿蜒的水蛟,向着河岸走去,坚定而又缓慢。
“看来是你输了。”宁无猜嗤笑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我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怎么……”魏落蝉喃喃的说着,蓬头垢面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恍若看到了那天泥泞而又肮脏的山脚下,那张灿烂而又温暖的笑容
灞河滔滔流动。
冤魂高塔伫立。
晚霞如火,一袭红衣落向河岸。
不顾四周向后紧张退去的乡民,伸手轻轻拭去那早已不再年轻的女子脸上的泪痕,傻傻的笑了笑:“你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二十年一瞬。
却好似仅仅只过了二十秒一般。
老槐树向下落了几片叶子,仍旧有姑娘捧着碗,等着那笑起来很腼腆公子路过。
而腼腆公子则在同伴的推搡和起哄声中,红着脸向姑娘走去,眼中带笑,温柔而又炙热。
冰凉的手抹过脸颊,然而热泪却像是决了堤一般,成串成串的流下,沈小叶伸手抹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放声哭叫道:“老娘天下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