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人欲要拿钱摆平,可惜没等说话呢,便就被杨安业呵斥一顿,又威胁要车里人不自己下来,就让兵卒直接给扯出马车。
程绣锦易了容,倒也不怕见杨安业,见灵儿瞅她,便点了点头。
灵儿先下车,然后扶程绣锦下车。
兵卒自然去看车厢,而杨安业则看了看灵儿,问了几句姓字名谁的话,伸手就想将程绣锦的面纱给扯下来。
“是个什么东西,到了这儿,竟不脱面纱?”
就在程绣锦闪开的时候,灵儿也冲了上来,护住程绣锦说:
“好叫官爷知道,若官爷去过如意楼,应该听说过,我们楼里的头牌俏眉姑娘,一直以面纱遮面的。
谁要想见我们姑娘的真容,却是要交银子,也还得看我们姑娘乐意不乐意。”
杨安业嗤笑:
“说你们是个东西,就是个东西,在爷这儿让你脱就给爷脱,若不然的话,小心爷把你们带到公堂上,拶上一拶。
看你们老实不,一个玩意还真当自己是大家闺秀呢。”
说实在话,程绣锦再见自己的前未婚夫,还真有点恍惚,直觉得现在的杨安业,别说跟几年前,就是跟前年时,都不似一个人了。
那时他虽跟朱清盈行不轨,但最起码还能说句跟朱清盈有情,可现在,简直就是不要脸的流氓了。
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让人没眼看。
看样子,福王倒真没骗她,对着这样的杨安业,程绣锦竟莫名的松了口气。
程绣锦扶起被扒拉倒的灵儿,对着杨安业行了个屈膝礼,说:
“是奴家错了,还请官爷原谅。”
对上程绣锦的眼睛,杨安业心却就热了起来,人眉眼好看,便就是鼻口不是特美,却也应该算小有姿色了。
更何况程绣锦的那一双眼睛,说是勾人都不为过。
杨安业一惯自诩风流,面上端起笑来说:
“那就唐突姑娘了。”
程绣锦心底冷呵,将面纱摘了下来。
俏眉本人,能让一众人花钱请她脱面纱,那也算是绝色了,可不是杨安业这种家底的人,能花得起钱,一见芳容的。
因此,杨安业直接看呆了。
程绣锦重又将面纱戴好,燕语莺声地说道:
“官爷有公务在身,奴家就先告退了。”
杨安业伸手想扯程绣锦的胳膊,再次被灵儿拦住,杨安业话却说了出来,他说:
“等等。”
程绣锦有些不高兴,笑问:
“有何吩咐,还请官爷明示。”
杨安业能有什么吩咐?他是被俏眉的美貌给迷得生了歪心,他现在投靠了慎王,有消息说福王与程绣锦进京了。
他这前未婚夫,被安排在这儿排查,他整天就想着,要真拦住程绣锦的话,他要如何报仇。
杨安业此时自觉得春风得意,家里的妻妾都已经腻了,正要纳新妾之时。
他虽没钱去如意楼消费,但诗会什么的,可没少碰上如意楼的姑娘,多数都是清官,谁要被赎身出去,也是如嫁女般摆酒。
杨安业心痒难耐,可让他拿钱,却又舍不得。
因此,杨安业计上心来,便就想污蔑马车有问题,先扣下了再说。
看出来的程绣锦心下冷笑,却先杨安业之前笑说道:
“官爷是兴平伯府的公子吧?”
杨安业愣住,语气里却又带点儿沾沾自喜,问:
“你怎么知道?”
程绣锦拿帕子捂嘴笑说:
“我们楼里的姑娘,早就知道公子的才名了,又听说公子得了陛下的看重,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
楼里姑娘,每天都盼着公子能过去,可惜公子总不肯去,真真是让咱们好不失望呢。”
杨安业被忽悠得有些迷瞪,但很快清醒过来,他去不起如意楼。
程绣锦凑近杨安业,用帕子庶嘴小声说:
“奴家觉得,杨公子定没听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吧。”
杨安业瞬间清醒过来,一双眼睛闪面对金山的幽光问:
“姑娘的意思……”
程绣锦一笑说:
“今儿奴家要去赴个会,明儿奴家就在如意楼等杨光子大驾光临了。”
说着话,程绣锦示意灵儿,偷偷塞给杨安业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程绣锦小声说:
“这是明儿楼里点牌子的钱。”
程绣锦的马车都走了很远,杨安业捏着那银票,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而车箱里,灵儿忍不住骂杨安业说:
“还是公子哥呢,人都说什么账都能欠,就嫖姿不能欠,就这人品,也就皮子是个人吧,可哪儿还是个人?”
“哼!”
灵儿又说:
“等明儿个让他好看。”
然而,等她们到了别庄,却已经是天黑时分,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程绣锦早已经发现不对了,可马车不停,她也不能在道上,与他们发生争执。
更何况此时,程绣锦算是看出来了,这时候福王安排她离开,听怕他自己对京城的预估,不算乐观。
别庄不大,程绣锦一进去,就有婆子出来迎,就想马不停蹄地安排程绣锦连府继续赶路。
可到了这里,程绣锦就不听她们安排,房间只留灵儿问:
“你跟我说实话,京城情况你知道多少?福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灵儿才要说话,程绣锦却就笑了,说:
“我劝你想清楚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回京城的,要我知道的信息不准,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你觉得王爷会如何?”
一对上程绣锦的眼睛,本想按福王吩咐的那些话说的灵儿顿住了。
程绣锦见威吓住了灵儿,便就再接再厉地说:
“你不也说,王爷于你有救命之恩?此时正是王爷最为危难时候,你就这么带着我走了,知道的说是你听王爷话。
可不知道的呢?会如何说你?会不会说你假借保护我之名,实则贪生怕死?”
灵儿急忙争辩:
“不是的,灵儿没有,是王爷说……”
程绣锦打断灵儿的话说:
“你别光说王爷,你就说你自己,是想走呢,还是想帮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