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充分的地展现了作者的伤春伤别之情,与此同时,在结构上还体现了时空交错的显著特点。夏承焘对此词评价为:“集中怀人诸作,其时夏秋,其地苏州者,殆皆忆遗苏州遣妾,其时春,其地杭者,则悼杭州亡妾。”
在词史上的众多词调中,《莺啼序》这个词牌现在流传的词作也就10首左右,吴文英占了其中3首。陈廷焯《白雨斋词话》称这首词:“全章精粹,空绝千古。”
第一段概述了现实情境,爱妾死后,自己犹自在苏州伤春。语气平和,意境深长。将伤春与伤别相融合。开头第一句便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情绪写出,全篇皆在此氛围之中,寓刚于柔。
第二段则追溯了词人与爱妾在杭州刻骨铭心的情事。“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二句,正是写的二人初次相遇时的悲喜交集之状。“春宽梦窄”是说春色无边而欢事无多。“断红湿、歌纨金缕”,则描写了词人因欢喜感激而泪湿歌扇与金缕衣的情景。“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三句,虽是在进一步写欢情,却含蓄不露,品格自高。
第三段着力于叙述二人离别后的情事。“幽兰旋老”三句突接,跳接,因这里和上片结处,实际上还有较大距离。此段先是写了暮春再度来到,而自己却依然在水乡漂泊。此情此景既与“十载西湖”相呼应,又再次唤起了词人伤春伤别之情。通过反复吟咏,词人将对伤春伤别之情的表露推向高潮。
第四段淋滴尽致地展现出词人对逝者的凭吊之情。感情深沉,意境开阔。尽管爱妾已然逝去,词人对她的悼念之情却丝毫未因历经岁月而有所衰减。
从总体来看,作者将美人迟暮、伤春伤别的情感娓娓道来,反复咏叹。在情感的表达上不断递进,层层深人,引人深思。
此外,中国古代文学常借助比兴的手法寄托自己的真实感情,男女之间的恋情往往与词人自身的身世之感密不可分,吴氏此词虽然主要是写爱情,但从中亦可窥见他对身世的哀叹。
吴文英这首词对比兴手法的运用可谓神乎其技,伤春、羁旅、伤别、忆旧,乃至伊人逝去,都运用了比兴手法。全篇未有一字说悼亡,悼亡之意寄托其中,甚至可以理解为身世之忧、国家之忧,其比兴层次之多、蕴藉之深,可谓罕见,堪称教科书式的经典之作。
吴文英词以“密丽”为尚。《莺啼序》一词四叠,与双调相比,写法上本来易散而难合,易疏而难密。但吴文英此词,情经事纬,左抽右旋,既有主干,又有穿插,明脉暗络,回环相生。虽然还说不上什么“密不容针”,但绝无冗辞复笔,这就是他疏中求密,因难见巧才做到的。同时这首词也长于修辞,温厚端丽,哀感顽艳,兼而有之。“春宽梦窄”之句,意深笔曲,尤见炼字之工。说梦窗词的“密丽”特色,这首《莺啼序》应该是长调中一个特殊而又恰当的例子。